冷家院子里飘出阵阵炖肉的香气,混合着葱姜蒜的辛香,引得路过的村民直抽鼻子。
冷志军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是胡安娜的声音,比山涧的溪水还透亮。
冷杏儿像只小雀儿似的扑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里拉,安娜姐带了好多蘑菇!
冷志军把野猪肉交给迎上来的父亲,拍了拍身上的雪粉才进屋。
堂屋炕桌上摆满了山货:一筐晒干的榛蘑金黄灿灿,几串红菇像小灯笼似的挂在绳上,还有用油纸包着的黑木耳,片片厚实如铜钱。
胡安娜正盘腿坐在炕沿,手里剥着蒜,见冷志军进来,眼睛一亮:哟,大恩人回来啦?
她今天换了件蓝底白花的棉袄,辫梢上系着根红头绳,衬得那张鹅蛋脸越发俏丽。
林秀花从灶房探出头,脸上带着罕见的红光:军子,快洗把脸,马上开饭!安娜带的山货,我炖了只老母鸡!
冷志军有些恍惚。
前世母亲因为常年操劳,四十出头就佝偻了背,脸上难得见笑模样。
如今却像年轻了十岁,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听说你们打着野猪了?胡安娜跳下炕,凑到冷志军跟前。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混着灶火的烟火气,莫名好闻。
冷志军不自在地退后半步:嗯,刚拖回来。
我看看!胡安娜风风火火地往外跑,辫梢扫过冷志军的手背,痒痒的。
院子里,冷潜和刘振钢正在处理野猪。
胡安娜蹲下来,熟练地检查枪伤位置:嚯,正中眼睛!这准头...
她抬头看向跟出来的冷志军,你以前真没摸过枪?
梦里摸过。冷志军半真半假地说,接过父亲递来的刀开始卸肉。
胡安娜也不客气,挽起袖子帮忙。
她下刀又快又准,专挑关节处下手,一看就是老把式。
冷志军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跟狼崽子打的。胡安娜察觉他的目光,满不在乎地说,去年冬天它偷我套的兔子,我抢回来,它给我留个纪念。
冷杏儿蹲在旁边,小脸满是崇拜:安娜姐真厉害!
厉害啥呀。胡安娜用沾血的手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留下道红印子,你哥才厉害呢,一枪放倒这么大个家伙。
林秀花在灶房门口喊:安娜!来帮婶子看下火候!
来啦!胡安娜应着,临走还不忘拎走一条猪后腿,婶子说要炖酸菜!
刘振钢凑到冷志军身边,挤眉弄眼:啧啧,这姑娘对你家比对自己家还熟。
胡说什么。冷志军低头割肉,耳根却有些发热。
晚饭摆了两桌,男人一桌在堂屋,女人孩子在里屋。
这是东北农村的规矩,有客时男女分桌。
但胡安娜不管这套,端着碗在两个屋来回窜,一会儿给冷潜倒酒,一会儿给林秀花夹菜,忙得像只花蝴蝶。
安娜姐,坐这儿!冷杏儿拍拍身边的空位。
胡安娜笑嘻嘻地坐下,顺手把鸡腿夹到小姑娘碗里:多吃点,长高高!
林秀花眼眶微红:好闺女,你自己也吃...说着把另一只鸡腿夹给她。
冷志军透过门帘缝隙看着这一幕,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前世他没见过胡安娜,不知道这个像山间野花般鲜活的女孩子后来去了哪里。
如今看她与母亲妹妹其乐融融的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酒过三巡,冷潜突然问道:安娜,你爹伤咋样了?
胡安娜放下碗,脸上闪过一丝忧色:能下地了,就是总闹着要出院,说住院费太贵...
胡闹!林秀花立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这么快出院?
大夫也说恢复得不错,就是...胡安娜声音低了下去,爹说一天住院费够买十斤白面,非要回家养着。
冷志军心里一动。
他放下筷子:明天我去林场卫生院看看胡叔。
胡安娜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不用麻烦,我能照顾好爹...
不麻烦。冷志军看向父亲,爹,咱家不是有亲戚在林场车队吗?
冷潜会意,点点头:你老姑父认识运输队的,借个车不难。
胡安娜眼眶突然红了,赶紧低头扒饭掩饰。
冷杏儿懂事地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肉:安娜姐,吃肉。
第二天一早,冷志军就带着那条最肥的猪后腿去了林场家属院。
老姑父张建军听说来意,二话不说就去找运输队的老战友借了辆带篷的拖拉机。
这车斗铺上被褥,拉病人正合适。张建军拍拍冷志军的肩,你小子,对胡家闺女挺上心啊?
冷志军耳根发热:就是...邻里帮忙。
林场卫生院是栋红砖平房,墙上刷着救死扶伤的标语。
胡炮爷拄着拐杖在院里晒太阳,看见拖拉机开进来,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这是干啥?
接您回家。冷志军跳下车,把猪后腿递给迎出来的胡安娜。
胡炮爷是个精瘦的老头,脸上皱纹像树皮一样深刻,右腿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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