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秘室之内,明珠幽光艰难地喘息着,如同垂死的萤火,在厚重禁制的包裹下勉强勾勒出压抑空间的轮廓。
空气仿佛凝固,又仿佛在无声嘶吼——神术的清冽、妖族血脉的野性躁动,以及一缕被死死压制却依旧阴魂不散的魔源秽气,三者疯狂交织、碰撞、撕咬,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低压漩涡。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与铁锈的味道。
天界天后——林玉,或者说,披着这身华丽神皮的魔族公主萧灵,正死死盯着悬浮在冰冷石台上的天枢印。
那神印静静流转着深邃星芒,如同宇宙投来的一抹最傲慢的嘲讽。
它无声地、顽固地,将她倾注两百年心血、强行熔铸神术、妖力与魔气的驳杂力量,一次又一次狠狠弹回!
每一次反噬,都像无形的鞭子抽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上。
“废物……废物!废物!!”
萧灵从齿缝间挤出低吼,尖利的指甲早已抠入掌心,暗红近黑的血液缓缓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那张被神力精心雕琢、足以迷惑天帝的雍容面容,此刻因极致的愤怒与挫败而扭曲变形——皮下的肌肉如活物般痉挛蠕动,魔族的阴戾之气几乎要撕裂那层虚伪的“神性”光华。
这该死的神印!
这该死的天界!
这该死的命!
“呵……”
一声极轻、极冷,带着冰屑摩擦般质感的嗤笑,忽然从秘室最浓郁的阴影中传来。
萧灵猛地转身!
动作快得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
瞳孔骤缩成针尖,周身那极不稳定的驳杂力量瞬间被引爆——神光炸裂、妖气猩红狂舞、魔息污秽翻涌!
她整个人如同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光影在她脸上明灭不定,能量乱流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片阴影如有生命般流动、凝聚。
魔王纪舒缓缓步出。
暗紫锦袍吸尽所有光线,唯有一双冰冷的金色竖瞳,如同深渊中点燃的鬼火,穿透黑暗,牢牢锁住萧灵那狼狈而狂乱的姿态。
他依旧慵懒地倚着无形的暗影,眼神却像神明俯视泥泞中挣扎的虫豸。
“啧啧啧……”
纪舒缓步上前,足音全无,仿佛行走在梦与现实的缝隙。
他的目光先掠过那纹丝不动、星芒流转的天枢印,最终定格在萧灵因反噬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薄唇勾起一抹淬毒般的弧度。
“本王真是……大开眼界。”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冰锥凿击心神,“遥想当年凡间那场‘盛大’婚礼……萧问陛下若泉下有知,看到他亲妹妹那番‘神来之笔’——操控灵溪派那几个蠢钝如猪的长老,借刀杀人,精准无比地将那个叫林沐风的凡人碾死在婚堂之上!啧啧,时机、手段、心狠……连本王都要赞一声‘精彩’!”
他尾音拖长,带着虚伪的赞叹。
“更妙的是,”
纪舒的金瞳骤然亮起,如毒蛇锁定猎物,“那一击,竟真的逼出了深藏于怡鸢……或者说,凤弥神尊残魂深处的——赤羽弓!”
提及“赤羽弓”,他眼中掠过一丝扭曲的狂热,随即被更深沉的鄙夷淹没。
“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足够印证,本王当年判断无误!凤弥之力,就在她体内沉眠!”
他的话语如同淬了寒毒的匕首,精准地剖开萧灵心底最血污的旧疮。
当“萧问”之名被提起,纪舒金色的瞳孔深处瞬间燃起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狂热与忠诚,仿佛那是他存在的唯一锚点。
可这狂热只闪现一刹,就被更深的、针对她的鄙夷覆盖。
“可惜啊……”
纪舒的声音陡然沉下,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冻结空气,“本王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一击得手、眼见赤弓神威初显就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像条被抽了脊骨的丧家之犬,连滚带爬、仓皇逃窜,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的萧灵公主……”
他故意停顿,欣赏“丧家之犬”四个字如烙铁般烫在她脸上,看着她血色尽褪、眼中喷出毁灭性的怒火,金瞳中的讥诮几乎满溢而出:
“两百年了!费尽心机爬上天后之位,顶着这身不神不妖不魔、污秽驳杂如下水道烂泥的杂种之力,”他用最肮脏的字眼撕碎她所有的伪装,“竟然连个靠偷鸡摸狗弄来的印都撬不开?就这点本事?嗯?”
纪舒猛地向前一步!
无形却恐怖的威压如荆棘枷锁,瞬间扼住萧灵那本就暴走的力量咽喉!
她喉头一甜,体内力量疯狂反噬——神光撕裂经脉,妖气灼烧脏腑,魔息腐蚀神魂!
她剧烈颤抖,脸上那层“林玉”的皮相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狰狞的暗紫魔纹!
纪舒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如亿万惊雷在她魂海中炸开:
“天枢印是神界秩序基石,唯有至纯至净之神力方可驱使!你这身污秽不堪、东拼西凑、臭不可闻的破烂玩意,也配染指?痴心妄想!废物就是废物,骨子里的卑贱无能,就算披上龙袍也改不了!萧问陛下何等雄才大略、睥睨六界,怎会有你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给他蒙羞抹黑的妹妹?!你的存在,对他无上荣光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洗刷不掉的耻辱!是对他英魂的最大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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