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吓得一哆嗦,连忙站住回话:“钱……钱总管,小的……小的去给回事处送东西。”
钱槐眯着眼,上下打量他:“送什么东西?我看看。”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掀开小厮捧着的盒子盖,里面是几刀上好的宣纸。他用手摸了摸,咂咂嘴:“嗯,料子还行。去吧,仔细着点,别毛手毛脚摔坏了!” 仿佛经他这一检查,东西才显得贵重似的。
小厮如蒙大赦,赶紧跑了。钱槐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他最近一直在找机会,想再给柳嫂子上点眼药。春纤那事,虽然被王妃压了下来,但终究是根刺。他得让上头知道,柳嫂子治下不严,针线房风气不正。只是,王妃刚发过话,他不能做得太明显,得等个合适的时机。比如,下次针线房领用的物料出了点“小差错”,或者什么时候王妃娘娘对某件绣品“略有微词”的时候……他阴恻恻地笑了,觉得自己真是诸葛再世,神机妙算。
看门婆子与粗使婆子:跟红顶白与见风使舵
而在王府更底层的仆役中,这种对比更加明显。比如看守西角门的王婆子,是个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褐色布衣,头发随意挽着,插着一根木簪。见到有体面的管事嬷嬷或者得脸的大丫鬟出入,她老远就堆起笑脸,殷勤地开门,没话找话地奉承几句;若是见到像春纤这样刚犯了事、或是没什么根基的小丫头要出门,她立马板起脸,盘问再三,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耐烦,仿佛对方是贼一般。
“哟,春纤姑娘,这是又要出去啊?”王婆子斜眼看着春纤手里的对牌,拖长了调子,“柳嬷嬷可真放心,这三天两头让你往外跑。可得仔细着点,快去快回,别又惹出什么闲话来!” 话语里的讽刺,像针一样扎人。
春纤低着头,轻声应了句“是”,快步走出门去。她知道,在这府里,拜高踩低是常态,她这样的,活该受气。
相比之下,那些负责洒扫庭院、浆洗衣物的粗使婆子们,心思就简单得多。她们聚在井边或后院阴凉处,一边用力搓洗衣衫,一边高声谈论着各自主家的八卦,谁家老爷升官了,谁家太太又添了少爷,或是哪个丫鬟和小厮“不干净”被发现了。她们对针线房的风波也有所耳闻,但大多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感叹几句“春纤那丫头也是命苦”、“柳嬷嬷手段厉害”也就罢了。她们的生活重心是做完手头仿佛永远做不完的苦活,挣几个辛苦钱补贴家用,高门大院里的恩怨情仇,对她们来说,遥远得像戏文里的故事。
小结:
这就是北静王府管事婆子们的众生相。柳嫂子在愤怒中巩固权威,李富贵在悠闲中保有良善,钱槐在钻营中寻找机会,而更多的底层婆子,则在跟红顶白和麻木劳作中度过每一天。她们穿着不同质地的衣裳,戴着不同材质的首饰,说着不同腔调的话,却共同构成了这座王府最真实、最琐碎的日常。她们之间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看似无意的刁难或帮助,都是这深宅大院里复杂人际关系网的细微脉动,推动着,也折射着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与每个人命运休戚相关的小人物的悲欢离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见了这些婆子们脸上或精明、或麻木、或算计、或淡然的神情,共同勾勒出一幅鲜活而残酷的府邸底层生态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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