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作为医生的专业素养,让她下意识地分析起图片上“人”的生理特征:皮肤坏死、瞳孔反应消失、攻击性行为……这不像化妆或特效。
“一张来源不明的图片,说明不了什么。”她语气依然强硬,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么,这个呢?”林烨又翻过一页,上面是一份手写的、极其详尽的药品和医疗器材清单,从抗生素、麻醉剂到手术刀、缝合线、静脉输液套装,甚至还有几种她只在专业期刊上见过的实验性抗病毒药物的名称和分子式。其中几种药物的配伍禁忌和特殊储存要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远超普通人的医学知识范畴。
“你……”苏婉儿震惊地看着那份清单。
“还有这个。”林烨拿出了最后一件“证据”——他的手机,调出了一段音频。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一个冷静的女声(经过处理),正在快速汇报:“……X病毒空气传播确认,潜伏期1-4小时,感染者脑干坏死,中枢神经系统被未知信号接管,表现为极度攻击性和对鲜活组织的渴望……目前尚无有效抑制剂……”
这声音,这汇报的内容……苏婉儿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风格、这术语,太像她参与过一次的、级别很高的内部疫情通报会了!但这内容更加骇人听闻!
“你怎么会有这些?!”苏婉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我来自未来,苏医生。”林烨收起手机和文件夹,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亲眼见过那个地狱。我见过你在前世,用你精湛的医术,在缺乏药品和设备的条件下,拯救了无数濒死的人,包括我。你是我能找到的,最值得信任的医生,也是我们未来幸存者团体不可或缺的核心。”
他看着苏婉儿苍白的脸,给出了最后的理由,也是她无法拒绝的理由:“你的父母住在邻省,对吗?按照前世的发展,流星雨降临后三小时,通往邻省的高速公路会因连环车祸和后续的混乱彻底瘫痪。如果你不能在那之前把他们接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们生存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苏婉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座位上。父母是她最大的软肋。林烨的话,信息量太大,太过惊世骇俗,但那些“证据”,尤其是那份医疗清单和那段音频,以及他对父母情况的准确描述,像一把把重锤,敲碎了她固有的认知壁垒。
理性告诉她这不可能,但直觉和那些无法解释的细节,又让她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性。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你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保密。对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暂时都不能透露真相,可以用其他理由说服他们。”林烨说道,“其次,尽快整理一份你认为末世生存必需的、更详细的医疗物资清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七月十号之前,想办法让你的父母来到本市,并说服他们听从我们的安排,前往安全地点。”
林烨将一个不记名的预付费手机和一张存有五万元的银行卡推到苏婉儿面前:“这是联络工具和初期活动经费,用于购买一些不易大量购买的处方药,以及你接父母过来的开销。具体的集结地点和时间,我会再通知你。”
苏婉儿看着桌上的手机和银行卡,手指微微颤抖。这一步迈出去,可能就意味着她将告别现有的生活,踏入一个完全未知甚至危险的领域。
但想到那张恐怖的图片,想到那段音频,想到年迈的父母……她没有太多选择。
沉默了近一分钟后,她伸出手,收起了手机和银行卡,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医生的冷静与坚定,尽管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清单我明天发给你。我父母那边……我会想办法。”她顿了顿,补充道,“林烨,我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
“否则,你随时可以离开,我绝无怨言。”林烨坦然地看着她,“但在那之前,请相信我,苏医生。我们是在为文明保留最后的火种。”
离开咖啡厅,林烨看着苏婉儿心事重重离去的背影,知道她已经信了七八分。说服苏婉儿比陈海更费周折,但结果是好的。医疗保障是末世生存的基石之一,苏婉儿的加入,至关重要。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条陈海发来的信息:“战友已联系好,后天带人上山勘察报价。第一批工具和压缩饼干已下单。”
林烨回复:“收到。资金已到位,可加大采购量。重点关注太阳能板、柴油发电机、净水设备。”
回复完,他抬起头。城市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暧昧的彩色,繁华而脆弱。
第二块基石,医疗核心,也已初步落位。
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与时间疯狂的赛跑,将脑海中的蓝图,一点点变为现实。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街对面一辆停靠的黑色轿车里,一道目光,若有所思地从他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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