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废弃祭坛的阴影与剑之残魂
暗精灵墓地的夜色像是凝固的墨汁，连月光都吝啬地不肯穿透厚重的云层。辞渡护着辞雪，跟着墨影和雷斧穿过一片丛生的荆棘，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坍塌了大半的石质祭坛。祭坛的石柱上刻满了风化的暗精灵符文，顶端的圆月石雕早已碎裂，只留下半截狰狞的弧度，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巨兽的獠牙。
“这里以前是暗精灵祭祀月亮的地方。”墨影拨开挡路的枯藤，指着祭坛中央的石台，“亡灵通常会避开神圣气息残留的区域，这里暂时安全。”
雷斧一斧头劈开祭坛入口的断木，瓮声瓮气地说：“我去周围警戒，你们赶紧布置防御。”他拎着战斧走向祭坛四周的阴影，板甲摩擦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墓地里传出很远，却意外地驱散了几分阴森。
洛林还没赶到，辞渡的心一直悬着。他扶着辞雪坐在石台边缘，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块蜂蜜蛋糕——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去赫顿玛尔最有名的甜品店买的。
“小雪，吃点东西。”他把蛋糕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辞雪摇摇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哥，洛林大哥会不会出事？那些穿盔甲的人好凶……”
“不会的。”辞渡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落在腰间的幽影刺上，“洛林是很厉害的魔法师，他一定会没事的。”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皇家护卫队的白银骑士绝非易与之辈，洛林为了掩护他们启动传送阵，恐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墨影正蹲在祭坛角落检查符文，闻言动作顿了顿。她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球，球体内萦绕着淡淡的黑雾：“这是‘暗影追踪球’，能感知队友的生命气息。洛林的气息还在，只是很微弱，应该是受了伤。”
辞渡松了口气，接过水晶球。球壁冰凉，黑雾中果然有一点微弱的白光在闪烁，像是风中残烛。
“他会来的。”墨影站起身，指尖在祭坛石柱上划过，那些风化的符文突然亮起淡淡的红光，“我启动了祭坛的防御法阵，低级亡灵闯不进来。”
辞渡注意到，她的指尖在接触符文时，指甲缝里渗出了一丝黑色的血珠，很快又被斗篷遮住。
“你受伤了？”他忍不住问道。
墨影摇头，转身走向祭坛深处：“旧伤而已。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物资。”
辞渡看着她消失在阴影里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幽影刺，剑身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紫光，剑身上的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一张细密的网。
“它好像在跟你说话。”辞雪突然指着短剑，小声说道。
辞渡一愣：“你能听到？”
“嗯。”辞雪点点头，小脸上带着好奇，“它在哼一首很奇怪的调子，像是在哭……”
辞渡握紧剑柄，集中精神去听。果然，在剑刃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嗡鸣，频率缓慢而压抑，真的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这声音他之前也听到过，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钻到那声音的源头去。
“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吓了辞渡一跳。他猛地抬头，祭坛里只有他和辞雪，墨影还在深处翻找物资，雷斧的脚步声在远处隐约可闻。
“谁？！”他低喝一声，握紧了幽影刺。
“别找了，我在你的剑里。”女声带着一丝疲惫的轻笑，“我是幽影刺的器灵，或者说，是一缕残魂。”
辞渡的心脏狂跳起来。器灵！只有传说中的史诗级武器才可能孕育出器灵，紫装短剑怎么会……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剑里？”他在心里默念，试图与那个声音沟通。
“我叫艾薇拉，曾经是暗精灵的皇家刺客。”女声的语气变得悠远，“三百年前，暗精灵内战，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灵魂被封进这把用灵魂矿石打造的短剑里，永世不得超生。”
辞渡愣住了。三百年前的暗精灵内战，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记载，据说那场战争让暗精灵一族差点灭族，最后是当时的女王用禁忌法术才平定了叛乱。
“背叛你的人是谁？”
艾薇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剑身上的紫光剧烈波动起来：“是当时的大祭司！那个伪善的女人！她偷走了女王的‘月神之泪’，嫁祸给我，还污蔑我勾结人类……”
“艾薇拉！”墨影的声音突然从祭坛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闭嘴！”
幽影刺的嗡鸣瞬间消失，紫光黯淡下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辞渡脑海里的女声也戛然而止，只留下一阵冰冷的死寂。
墨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斗篷下的嘴唇紧抿着，显然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你早就知道剑里有残魂？”辞渡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墨影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卷轴：“这是暗精灵皇室的密卷，记载着三百年前的真相。艾薇拉没有说谎，但她也没告诉你全部——她当年确实刺杀了女王的贴身侍卫，只是被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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