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雪捏着那块肉干,指尖能摸到里面细密的筋络,是他特意挑的部位。她没立刻吃,而是用小刀切成小块,分给围过来的孩子,自己只留了一小块,含在嘴里慢慢嚼着,肉香混着雪松香,在舌尖漫开。
赵武已经支起了行军锅,架在三块石头上,锅里的清水咕嘟冒泡时,他把鹿骨剁成段扔进去,又撒了把辞雪晒干的草药。“这药是治风寒的,”他边搅锅边说,“上次辞渡在雪地里躺了半夜,就是靠这药压下去的咳嗽。”
辞雪瞥了眼辞渡,他果然耳根微红,正低头给孩子们削木片,想刻只木鸢。阳光透过他微垂的眼睫,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谁用毛笔轻轻扫过的淡墨。
“辞渡哥哥,你的手不冷吗?”羊角辫女孩指着他握刀的手,那双手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是刚才处理雪鹿时被鹿角划破的,血珠渗出来,在雪地上晕开极小的红点。
辞渡抬头笑了笑,把刚刻好的木鸢翅膀举起来:“你看,这就好了。”木鸢的翅膀薄如蝉翼,边缘还刻着细密的花纹,是模仿辞雪披风上的云纹刻的。
孩子们的惊呼和赵武的笑骂混在一起,辞雪靠在身后的岩石上,看着辞渡被孩子们围在中间,他耐心地教他们怎么让木鸢飞起来,手指偶尔拂过孩子的头顶,动作轻柔得不像个能一剑挑断鹿筋的剑客。锅里的肉汤渐渐翻滚,香气漫过整个山谷,把冰雪的寒气都熏得淡了几分。
辞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肉干,忽然想起昨夜辞渡在帐篷外站岗,她起夜时撞见他对着月亮出神,手里摩挲着块玉佩——那是她去年送他的平安佩,上面刻着“渡”字。当时她没敢出声,只是站在帐篷阴影里,看了他很久,直到他把玉佩揣进贴身处,才悄悄退回帐篷。
“辞雪姐,汤好啦!”赵武用粗陶碗盛了碗肉汤递过来,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花,撒着翠绿的葱花,“辞渡特意让多放了枸杞,说对你眼睛好。”
辞雪接过碗时,指尖碰到赵武的手,对方挤眉弄眼地朝辞渡的方向努嘴。她抬眼望去,辞渡正被孩子们缠着要木鸢,他一手抱着个孩子,一手还在削着木片,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道平日里冷冽的下颌线,此刻竟显得有些温润。
肉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辞雪低头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熨帖到胃里,带着草药的微苦,却又被肉香中和得恰到好处。她知道,这是辞渡的手笔——他总记得她不喜太腻,每次炖汤都要加些解腻的草药,不多不少,刚好压掉那点腥气。
孩子们的欢笑声、赵武的吆喝声、木鸢掠过雪地的呼啸声、锅里肉汤的咕嘟声……混杂在一起,在山谷里久久回荡。辞雪望着被阳光染成金色的雪面,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或许就是最好的——不必担心明天的厮杀,不必计较过往的伤痕,只要身边有想守护的人,有温暖的汤,有能挡风的肩,哪怕身处冰天雪地,也能把日子过出烟火气来。
辞渡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手里还举着只没刻完的木鸢。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把木鸢朝她挥了挥,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满地的星辰。
辞雪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肉汤,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所谓的圆满,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这样琐碎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有人记得你的口味,有人懂你的沉默,有人把你的喜好,悄悄藏进日复一日的时光里。
山谷里的风还带着寒意,可这口热汤下肚,辞雪觉得,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暖。她知道,只要这火堆不灭,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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