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全程陪同，神色平静，有问必答。当吴处长再次提到“土法”与“标准”的问题时，李卫国没有回避，而是坦然回应：
“吴处长，我认为，无论是传统方法还是现代方法，最终都要接受市场和实践的检验。我们的工艺源于传统，但并非一成不变。我们正在对其进行数据化、标准化的总结和提升。这是我们初步制定的《企业标准》草案，其中各项参数，均参考了国内外相关标准。”他将小张帮忙整理的那份标准草案递了过去。
吴处长接过，粗略翻看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村级联合社，竟然能拿出如此规范的文件。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沉默检测的商检局工程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说了一句：“初步测了几项，厚度均匀性控制得不错，抗张强度……嗯，这张狼皮达到了8牛顿每平方毫米，这个数据，对于植物鞣革来说，相当可以。”
这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专业评价，让现场紧张的气氛为之一缓！吴处长看向工程师，眼神有些诧异。
李卫国心中一定，知道这段时间的严苛要求见效了。他趁热打铁，说道：“吴处长，各位领导，我们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马虎。我们已经主动向市、县技术监督部门发出了抽样检测邀请，欢迎任何时间、任何形式的监督。我们坚信，真正好的产品，是经得起任何检验的！”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展现了对自己产品的信心，也表达了接受监督的开放态度。
吴处长深深地看了李卫国一眼，这个年轻人的沉稳、敏锐和对质量的执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原本带着“敲打”、“规范”甚至“否定”的任务而来，但眼前看到的一切——规范的管理、主动制定的标准、以及初步检测显示出的不错品质，都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嗯，看来你们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吴处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最终的结论，还要等我们回去后，对取样进行更全面的检测分析后才能做出。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还是要稳步发展，不要盲目扩张。”
调查（或者说调研）持续了大半天。送走省里的伏尔加轿车，陈总经理几乎虚脱，拉着李卫国的手：“卫国啊，今天可真是……悬啊！多亏咱们提前准备了！”
李卫国望着远方道路上扬起的尘土，目光沉静。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轮交锋。省里的检测结果，将决定下一步的走向。但他心中已然无惧，因为他已经将能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极致。
铁骨，需经千锤百炼。
联合社这株幼苗，正在一次次的风雨考验中，顽强地生长着它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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