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凤仪殿最深处的暖阁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刘嬷嬷沟壑纵横却异常冷静的脸。
她面前跪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宫人:承乾宫负责洒扫的三等宫女小环,怡景苑看守花房的小太监福顺,以及太医院负责煎药、能时常接近皇帝身边内侍的小药童小豆子。他们都是刘嬷嬷精挑细选出来的“棋子”
背景干净,位置低微,却又能在特定时刻接近目标区域。
刘嬷嬷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都听清楚了?老婆子我不要你们去偷,去抢,更不要你们去害人。” 她浑浊的老眼扫过三人惊恐的脸,“只需在‘恰当’的时候,对‘恰当’的人,说几句‘恰当’的话,你们的差事就算办成了。”
她拿起一盏茶,慢悠悠地用杯盖撇着浮沫,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比如,小环啊,你在承乾宫后院扫地时,若遇上相熟的姐妹抱怨差事辛苦,不妨叹口气,小声嘀咕一句:‘唉,咱们这还算好的,就是费点力气。
你是没见着,昨儿夜里我起夜,恍惚听见公主寝殿里有动静,像……像公主在跟谁说话?声音轻轻的,怪渗人的。许是我听岔了?’ 说完,立刻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小环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福顺,” 刘嬷嬷转向小太监,“怡景苑里花花草草多,公主常去。下次你当值时,若见公主蹲在那儿对着苗儿嘀嘀咕咕,或者突然对着空地方笑,等公主走了,你就跟你旁边的人嘀咕一句:
‘啧啧,公主殿下真是……心善?对着草都能说半天话,还笑呢。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就是……就是瞧着有点……’ 话别说全,留半句,摇摇头走开便是。”
福顺脸色惨白,连连点头。
“小豆子,” 刘嬷嬷最后看向药童,“太医院人多眼杂,消息传得快。你给各宫送药时,耳朵放灵光点。
若听到有人议论公主,你就凑上去,装作好奇又犹豫的样子,小声说:‘哎,你们也听说了?我……我前几日给御前张公公送药,好像隐约听到他跟别人提了一句,说万岁爷前儿问起公主……问公主是不是夜里睡得不安稳,总说些听不懂的梦话?’
记住,就说是‘好像’,‘隐约’!千万别咬死了!说完立刻走,别多留!”
小豆子年纪最小,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嬷嬷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惊得三人又是一颤。
“事儿办好了,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她声音陡然转厉,“可若是嘴巴不严,或者办砸了……想想你们宫外的老子娘、兄弟姐妹!老婆子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安生’!” 赤裸裸的威胁让三人面无人色。
“滚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刘嬷嬷挥挥手,如同驱赶几只苍蝇。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暖阁内重归寂静,刘嬷嬷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流言,如同最微小的霉菌孢子,已经悄然撒播出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它们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无声地滋生、蔓延。
几天后。
承乾宫后院角落, 几个负责浆洗的低等宫女在井边偷懒。
“哎,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宫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小环说,她夜里好像听见公主在寝殿里跟人说话!就她自己!”
“真的假的?怪吓人的……” 另一个宫女搓了搓手臂。
“嘘!小声点!小环也是听岔了吧?小孩子说梦话不稀奇。”
“可小环说……那声音不像梦话,清清楚楚的,就是听不清说什么……”
几人交换了一个混杂着恐惧和好奇的眼神,噤了声,但眼神里的异样已然种下。
怡景苑花房外,两个小太监在修剪花枝。
“喂,福顺,你昨儿当值看见没?公主又蹲在那儿跟那玉麦苗嘀咕半天,还傻乐呢!”
“看见了看见了!” 福顺立刻接话,眼神闪烁,“你说……公主殿下是不是……太喜欢这些玩意儿了?对着草都能乐成那样?看着是挺……那啥的。” 他含糊地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另一个太监也皱起眉:“是有点……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我老家都说,小孩子要是总对着没人的地方笑,容易招……”
“闭嘴!别胡说!不要命了!” 福顺赶紧打断,但两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太医院廊下,几个等候取药的宫女太监在闲聊。
“诶,你们知道吗?听说万岁爷都注意到公主说梦话的事了!” 小豆子“恰好”路过,装作不经意地插了一句。
“啊?真的?陛下都知道了?” 众人惊讶。
“我也是……也是隐约听御前的张公公提了一嘴,” 小豆子声音压得极低,眼神躲闪,“好像是说万岁爷问起公主是不是夜里总说些听不懂的怪话……唉,公主金枝玉叶的,可别是……冲撞了什么吧?” 他说完,立刻缩着脖子快步走开了,留下身后一片惊疑不定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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