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残响与低语
星门黯淡，强敌暂退，但太阳系并未迎来喘息，反而陷入一种更深的、源于未知的寂静。那支庞大阴影舰队在被【维度奇点】吞噬掉先锋后，并未继续前进，也未撤离，只是静静地悬停在太阳系边缘的奥尔特云外围，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沉默地舔舐伤口，审视着这片刚刚展现出獠牙的星域。
SJOC协调中心，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敌方主力舰队停止前进，在我们柯伊伯带外侧保持静默。没有任何通讯尝试，没有能量聚集迹象。”监测员的声音干涩，“我们……我们看不懂他们的意图。”
“他们在评估。”一位资深战略分析师面色严峻，“评估星门的剩余威胁，评估‘钥匙’的状态。刚才的攻击，既是震慑，也可能……是一种暴露。”
暴露了人类方拥有强大但可能无法持久的终极武器，暴露了星门能量已濒临枯竭。
罗刹在“基石”实验室中缓缓站起，大脑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般剧痛，鼻腔内的腥甜气息愈发浓重。中级权限的负担远超想象，【维度奇点】几乎抽干了他的精神力，连带生理上也出现了强烈不适。
【警告：使用者精神负荷接近阈值。能量引导类指令存在失控风险。】烙印传来的信息冰冷而客观。
他强忍着不适，再次激活【环境感知扩展】和【信息流拦截/解析】，将感知聚焦于那片沉默的阴影。
反馈的信息依旧稀少，但并非全无收获。他捕捉到一些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背景噪音”，如同舰队内部无意识的低语。这些噪音经过烙印的初步过滤，透露出零碎的信息：
“……高维干涉……确认……”
“……‘钥匙’状态：不稳定……协议适配性：评估中……”
……
“……优先级：回收‘钥匙’……清除不稳定因素……”
“回收”……罗刹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的目标果然包括自己。而且，他们似乎在评估他与“观测者”协议的适配性？难道他们并非单纯想毁灭“钥匙”，而是想……夺取并利用？
就在这时，一段更加清晰、似乎并非“噪音”而是主动发出的、经过加密伪装的信息流，被他成功拦截并艰难解析出一部分：
“……‘观测者’协议……非完整态……‘基石’缺失……”
……
“……寻找‘第一因’……通道……”
“基石”缺失？“第一因”？这些陌生的词汇让罗刹皱紧眉头。这似乎指向了“观测者”文明更深层的秘密，甚至可能是星门建造的某个核心前提？难道这座星门，或者说“观测者”赋予的权限，本身并不完整？
他将这些零碎的信息，连同自己的推测，同步给了SJOC和苏晓。
“敌人的沉默比进攻更可怕。”韩先生在内部频道中说道，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他们在等待，或者在准备我们无法理解的手段。罗刹，你的状态……”
“我还撑得住。”罗刹打断他，抹去嘴角一丝不起眼的血迹，“但星门的能量……太低了。必须找到补充能量的方法，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出路在哪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那座黯淡的星门，以及它背后无尽的深空。
罗刹再次将意识沉入星光烙印，这一次，他不再尝试探索外部，而是向内审视自身与烙印的连接，审视那些刚刚解锁的【中级交互权限】。他仔细“阅读”着每一个新增指令的说明，试图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局部时空锁】、【信息流拦截/解析】……他的意识掠过这些或防御或辅助的指令，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之前因为能量消耗警告而被他暂时忽略的指令上：
【溯源检索 (Tracing Retrieval)：允许对特定高阶协议或造物进行有限度的历史信息及关联架构检索。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及基准能量。】
溯源检索！罗刹心中一动。也许……可以通过这个指令，检索与“星门”相关的“历史信息”或“关联架构”？这可能会消耗巨大，但或许是理解敌人意图、找到“基石”或“第一因”线索的唯一途径！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这个想法告知了苏晓和韩先生。
“太冒险了！”苏晓第一时间反对，“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星门能量也不足以支撑这种消耗！”
“但坐以待毙更危险。”罗刹的声音异常平静，“敌人提到了‘基石缺失’和‘第一因’，这可能是关键。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这可能是我们打破僵局，甚至……理解‘观测者’真正意图的机会。”
最终的决定权，交回到了罗刹自己手中。他感受着意识中那枚仿佛也带着一丝催促意味的星光烙印，下定了决心。
在苏晓和韩先生紧张的远程关注下，罗刹再次进入深度冥想。他引导着自身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同时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星门内那仅存的11.7%能量中的极小一部分，如同点燃一盏风中的残烛，触发了【溯源检索】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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