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青点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天色已蒙蒙发亮。秦老爹闩上门,屋内只剩下油灯如豆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摇曳的影子。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让林卫东将那块以红布严密包裹的血玉璧放置在土炕中央。随即,秦老爹从他那看似寻常的布包里,取出了三样东西:一盏造型古拙、油垢深厚的青铜油灯,一柄小巧的桃木北斗星尺,还有一包用油纸裹得严实的暗黄色粉末。
“这是‘守阳灯’,灯油里混了雄黄、朱砂和百年庙檐土。”秦老爹一边将油灯点亮,放在血玉包裹的正北方,一边沉声解释,“桃木尺量天定方位,这包是赤硝粉,至阳至刚,能暂时隔绝此物的邪气外泄。”
他用桃木尺仔仔细细地在血玉周围量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区域,随后屏住呼吸,用手指蘸着赤硝粉,沿着量出的界限,勾勒出一个密不透风的方框。粉末落成的瞬间,林卫东清晰地感觉到,屋内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似乎被骤然隔绝开来,胸口一直隐隐存在的压抑感也减轻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秦老爹才长长舒了口气,在炕沿坐下,目光如炬地看向林卫东,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其魂魄根源。
“卫东,事到如今,你需明白,你招惹上的,绝非等闲阴祟。那养尸冢借山川阴脉汇聚煞气,又以鬼篆文刻录邪咒于玉璧,作为转化生机的‘锁’与‘引’。你能被选为‘替身’,除了机缘巧合,恐怕也与你的命格体质脱不开干系。”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肃穆:“寻常人中了这锁阳替身咒,不出七日,必定阳气枯竭而亡。而你,虽元气大伤,三阳脉络受损,却硬生生扛了半月,魂魄仍未离体……若我所料不差,你应是罕见的‘阴胚阳魄’之体。”
“阴胚阳魄?”林卫东茫然重复,这个词他闻所未闻。
“嗯,”秦老爹颔首,“通俗讲,你的肉身易招阴邪窥伺,是为‘阴胚’;但你的魂魄本质却极为阳刚坚韧,是为‘阳魄’。此体质万中无一,于常人而言是催命符,易被邪物纠缠;但于我龙门法脉而言,却是修习秘术的上佳根骨。因为只有足够坚韧的阳魄,才能驾驭那些凌厉霸道的破煞法门,而不被其反噬。”
林卫东听得心神震动,过往生活中一些无法解释的、对某些地方或事物莫名的亲近与畏惧,此刻似乎都有了模糊的答案。
“秦老爹,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秦老爹目光灼灼,“你如今已半只脚踏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想彻底摆脱那养尸冢的纠缠,保住性命,乃至将来有能力庇佑一方,唯有正式入我龙门法脉,修习正统玄法。否则,即便此次侥幸度过,日后必有更凶之物循着你这‘阴胚’的气息找上门来。”
他站起身,身形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高大:“我龙门法,非僧非道,源于古巫傩,融于百家术,重实践,杀伐果断,专司降妖、捉怪、破煞、镇邪。习我法者,需立三誓:一不仗术欺凡人,二不以法谋私利,三不畏死护苍生。你可能做到?”
林卫东看着秦老爹肃穆的面容,想起昨夜后山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那红肚兜娃娃无眼的狞笑,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血与决心涌上心头。他挣扎着下炕,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对着秦老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以额触地。
“弟子林卫东,在此立誓,愿入龙门法脉,谨遵师训,绝不违背!求师父传法!”
秦老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脸色依旧严肃。他受了她这一拜,才伸手将她扶起。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龙门法脉第三十七代传人。我是你的引路师。”他重新坐定,“入门第一课,你需知晓,我等所行之事,并非虚无缥缈的神通,而是基于‘炁’的运用与规则的破解。”
他拿起那柄雷击枣木剑:“此物能克邪,非因它是木头,而是因它曾遭天雷击打而不毁,内蕴一丝纯阳雷炁,且木质纹理天然形成导引雷霆的符路。这,便是‘器’的力量。”
他又指向地上的赤硝粉和守阳灯:“赤硝生于极阳之地,守阳灯混入庙檐土承载百年香火念力。这,便是‘物’的特性。”
“而咒语、手诀、步罡,”秦老爹双手快速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林卫东只觉得他周身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则是调动自身精气神,与天地间的某种规则产生共鸣,借力打力,或形成特定领域的‘禁制’。”
“法与术的区别在于,”他收起手印,郑重道,“‘术’是固定的招式,如金光咒、离阳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法’,是理解其背后的‘炁’与‘理’,知其所以然,方能因地制宜,乃至开创属于自己的‘术’。”
接下来的几天,林卫东的生活进入了另一种轨道。白日里他仍是那个需要参加劳动的知青,但工余的所有时间,都被秦老爹填鸭式地灌输着龙门法的基础知识。
他认识了各种基础的符文,从最简单的“破邪符”到复杂的“镇魂符”,理解了每一笔划所代表的“炁”的流向与含义。他背诵拗口晦涩的口诀,学习如何通过特定的呼吸法门,感受并引导体内那微弱的“炁感”。秦老爹更是亲自上手,矫正他每一个手诀的细微角度,讲解踏出七星步时,脚掌与大地接触的瞬间,该如何存想、如何引动地脉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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