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是第一道考题。
而他们,刚刚答完。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启智铜钉,那点蓝光仍在跳动,微弱,却固执。
像是在等待下一个愿意倾听的人。
远处,朝阳终于冲破云层,洒下一缕金光,照在那块无名石碑上。
“止”字清晰可见。
风骨婆转身离去,背影佝偻,声音随风飘散:“有些火,不必燃遍天下,也能照亮千年。”
周慎行望着小石头,欲言又止。
他是第一个真正读懂墨七弦的人。
而真正的传承,才刚刚开始。铁芽是半夜摸上昆仑坡的。
靴底裹着兽皮,脚步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山魂。
他从断崖北侧攀上来时,整片雪原还浸在墨蓝的夜色里,唯有东坡那九百面残破铜镜,在星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仿佛大地睁着九百只未瞑的眼睛。
他跪倒在小石头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喘息粗重,脸上结了一层霜。
手中紧抱的竹匣已被冻裂,露出一角泛黄帛书——《新律九章》草案,墨迹未干,朱批犹新。
那是他们曾在火堆前一字一句议出来的“新世法典”,要废工奴、禁星髓滥采、立匠人学堂……可就在昨日,叛军残部被朝廷招安的消息传来,有人开始说:“仗打完了,规矩该收了。”
“我们真要放弃吗?”铁芽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的,“那些被碾碎的人,骨头都烂在矿井底下了!他们不会自己站起来——可我们站起来了,就不能坐回去!”
风掠过炮台,卷起碎雪扑在脸上,小石头没回头。
他只是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启智铜钉。
焦黑外壳上的裂纹更深了,内里晶片却仍在搏动,蓝光如呼吸般稳定。
三日前,他在符文台上听见了她的“沉默”;昨夜,他在镜中看见了她的“回望”。
她没有给他命令,甚至连一个明确的方向都没留。
她只留下问题——
良久,小石头缓缓抽出随身刻刀。
刀锋薄如蝉翼,是他亲手打磨的第一件非杀戮之器。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旧竹简——本是用来记录机关结构的草稿,背面早已写满删改痕迹。
此刻,他执刀而下,刻痕深峻,每一笔都带着金属刮骨般的刺响:
一、凡械具革新,须经三村共议;
二、星髓开采,不得超过地脉呼吸节律;
三、师者之责,不在强光破暗,而在引火自燃。
刻到最后一个字时,刀尖崩出一点火星,倏然坠入雪中熄灭。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铁芽,扫过远处悄然聚集的工匠与流民,扫过周慎行派来却未离去的技术监工,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风雪:
“老师没给我们答案。”
他顿了顿,启指铜钉在掌心微微发烫。
“但她教会了我们——问题本身,就是火种。”
话音落处,天地忽静。
就连风也停了。
就在这刹那寂静中,小石头起身,转身向东坡而去。
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问去向。
他们只是默默跟上,一步又一步,踏碎积雪,走向那片曾映照星辰、也曾焚尽千军的镜阵遗址。
最大的一面铜镜仍矗立着,边缘崩裂,表面蒙尘。
小石头盘膝坐下,取出启智铜钉,置于掌心,闭目低语:
“你还听得见吗?”
风起。
镜面无水,却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雪花飘落其上,竟不堆积,而是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滑开,仿佛镜中另有世界正在苏醒。
波纹中央,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年轻的墨七弦,穿着素白衣袍,伏案绘图,发丝垂落纸端。
她忽然抬头,似有所感,目光穿透时空,直直望来。
嘴唇微动。
无声两字。
小石头瞳孔剧缩,脑海轰然炸开——那不是语言,不是文字,而是一种直接嵌入神经的认知符号,原始、古老,却又与启智铜钉内部的编码结构完美共振。
唯有此一字。
镜中影像渐淡,风雪重归凛冽。
而在地面冻土之上,却多了一行细痕——非刀非笔所刻,宛如自然生成,却又分明是一道数学公式的雏形,指向某种尚未被命名的律动频率。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座无名山村的荒坟旁。
那盏曾为流浪孩童照亮夜路的星髓灯,早已熄灭多年。
灯芯枯槁,晶体灰败。
可就在这一刻——
内部最深处,一点蓝光,轻轻一跳。
如同回应。
喜欢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请大家收藏:(m.zjsw.org)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