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邀请,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苏晓月刚松了半口的劲上。
乾元宫内,香炉里龙涎香的气息袅袅盘旋,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苏晓月靠在美人榻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慈宁宫……太后……”她在心里快速盘算。
根据这具身体残留的零星记忆和登基前后的观察,这位太后并非原主生母,而是先帝的继后,出身显赫世家。原主能被扶上皇位,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她年幼(看起来)好控制,符合太后及其背后家族的利益。如今,自己这个“傀儡”在登基大典上不仅没吓破胆,反而自作主张,下了几道命令,这绝对超出了太后的预期。
这场晚膳,是鸿门宴无疑。
去,必须得去。而且不能露怯。
苏晓月深吸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王德淡淡道:“有劳王公公回禀太后,朕稍作整理,便即刻过去。”
王德应声退下,姿态恭敬得挑不出一点错处。
苏晓月立刻起身,指挥宫女为她更衣。脱下那身沉重繁琐的朝服,换上一套相对轻便但依旧华贵的常服,头上的九龙四凤冠也换成了简单的珠钗。她看着镜中那张苍白却眉目坚毅的陌生脸庞,暗暗给自己打气:‘就当是去见最大甲方董事长的夫人,姿态要低,话要甜,但核心利益不能丢!’
慈宁宫的氛围与庄严肃穆的宣政殿截然不同。
殿内陈设极尽奢华,金玉满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暖香。太后端坐在主位的软榻上,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容貌姣好,风韵犹存,穿着一身绛紫色宫装,雍容华贵。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见到苏晓月进来,甚至亲切地招了招手。
“皇儿来了,快,到哀家身边来坐。今日可把哀家担心坏了。”语气慈爱,仿佛真是一位关心女儿的母亲。
苏晓月心里警铃大作。这种笑面虎,她见得多了。她依言走上前,按照记忆中的礼仪微微屈膝:“劳母后挂心,儿臣无恙。”
她在太后下首的绣墩上坐下,姿态恭顺。
太后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的脸色,叹道:“瞧瞧,脸色还这么白,定是吓着了。那陈阁老也是,年纪大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偏要在你那大好日子……唉,真是晦气!”
她语气惋惜,眼神却锐利地捕捉着苏晓月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晓月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情绪,低声道:“陈爱卿是两朝老臣,骤然薨逝,儿臣心中确实悲痛。已下令厚葬,并着三司查明缘由,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她没有接“晦气”的话茬,而是再次强调“查明缘由”和“交代”,态度不软不硬。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做得对,是该查清楚。不过皇儿啊,你还年轻,许多朝堂之事并不熟悉。似这等棘手之事,交给摄政王和诸位大臣去办便是,何必亲自揽在身上?没得劳心劳力,再伤了身子。”
图穷匕见。这是在委婉地批评她越权,暗示她应该继续安分地当个盖章傀儡。
苏晓月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带着些许依赖和无奈的笑容:“母后教训的是。只是……当时情形,百官皆看在眼里,儿臣若一言不发,径直退走,只怕……会寒了老臣们的心,也让天下人觉得儿臣这个皇帝,太过软弱可欺。”
她巧妙地把个人行为上升到了“皇帝威信”和“臣子民心”的高度。
“哦?”太后眉梢微挑,笑容不变,“那皇儿下令彻查,可是心中已有了怀疑之人?”
致命的试探来了!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坑。说没有,显得刚才在朝堂上的强硬是虚张声势;说有,那就是凭空树敌,立刻会被太后抓住把柄,甚至可能被她利用去攻击政敌。
苏晓月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后怕:“儿臣……儿臣当时只是觉得,不能就让陈爱卿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至于怀疑谁……儿臣初登大宝,连朝臣们都认不全,又能怀疑谁呢?”
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无助但力求公正”的位置上,完美规避了问题陷阱。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属于女儿的娇嗔抱怨:
“说起来,这皇帝当得真是累人。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得,说句话都要思前想后,还不如以前在宫里自在。母后,您说这皇位有什么好?整日里操心不完的事,还得防着这个,想着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太后的神色。果然,听到她这番“孩子气”的抱怨,太后眼底的审视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轻视。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太后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累了就歇着,朝中自有能臣干吏为你分忧。你啊,就好好待在宫里,给哀家生个皇孙,才是正经。”
太后开始给她规划“傀儡皇帝”的正确打开方式——待在深宫,生孩子,朝政交给“能臣”(自然是指她和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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