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乌云遮住,回廊的灯笼忽明忽暗,将乐善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方才对杨家众人的怒气,早已被对货船的担忧冲得一干二净。
那艘去东洋的货船,装着杨羡这三年来大半的积蓄,还有十几个跟着他从抄家困境里闯出来的老伙计,若是真出了差错,不仅杨羡的心血付诸东流,那些伙计的家眷怕是也难捱。
更遑论杨家,若知晓此事,定要借机嚼舌根,说她没管好账目、没盯紧船期,到时候又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杨羡见她脸色发白,眼底满是慌色,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几分安稳人心的力量:“别担心,海上风浪常有的事,许是船只是暂时偏了方向,等风停了就能归港。
我这就去码头找管事问问,再派人去附近港口打探,定会有消息的。”
乐善抬眼看向他,眼眶微微发红,语气也软了些:“你路上小心些,夜里风大,别冻着。若有半点消息,不管是好是坏,都要立刻回来告诉我。”
她知道杨羡此刻心里比她更急,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从前杨家抄家时,她见过他一无所有的模样。如今好不容易靠着海贸站稳脚跟,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杨羡用力点头,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声音温和:“放心,我很快就回。”
说罢又将手里的食盒塞给旁边的丫鬟,语气郑重:“把这个拿回院里,温着糖糕,等夫人缓过神来,务必让她吃两块,别空着肚子。”
丫鬟连忙应下,目送杨羡大步流星地走出府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乐善站在回廊上,望着杨羡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
丫鬟扶着她往院落走,轻声劝:“夫人,咱们先回屋等着吧,郎君办事稳妥,定会有好消息的。”
乐善沉默着点头,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正厅方向传来杨珠娘拔高的声音:“什么?去东洋的货船出事了?”
她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定是老账房忍不住,把消息告诉了杨母。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杨母带着惊慌与埋怨的声音:“我就说让珠娘去账房帮衬,她偏不乐意!如今倒好,船都出事了,那可是阿羡的血汗钱!”
杨珠娘的声音也跟着附和:“就是!若不是她总在外头赴宴,没盯紧船期,怎会出这种事?依我看,这海贸的事,往后还是得交给靠谱的人管!”
乐善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火气,这两人连消息都没摸清,就先把罪责推到她身上。
丫鬟在旁小声劝:“夫人,别听她们的,咱们回屋等着郎君的消息便是。”
乐善深吸一口气,点头往里走,只是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杨母与杨珠娘已然知晓,怕是等不到天亮,就要来她院里兴师问罪了。
回到院落,丫鬟把食盒里的糖糕温在小炉上,又端来杯热茶。
乐善坐在窗边,手里攥着杨昭仪送的兰草帕子,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上,半点睡意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连忙起身:“定是郎君回来了!”
乐善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却见进来的不是杨羡,而是他身边的小厮。
小厮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夫人,郎君让小的回来报信,码头管事说,方才收到邻近港口的消息,看见咱们家的货船往南偏了,只是…… 只是船帆好像断了一面,人还不知安危……”
乐善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船帆断了,在海上便是寸步难行,若再遇风浪,后果不堪设想。她连忙问:“郎君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厮摇头:“郎君说要留在码头,再派人去南边港口找,让夫人在家等着,有进一步消息就立刻回来报。”
乐善站在原地,指尖紧紧攥着帕子,帕角的 “玥” 字几乎要被捏变形。
夜色更深了,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像是在诉说着海上的凶险。她不知道杨羡要在码头等多久,也不知道那艘货船能否平安归港。
而此刻的码头,杨羡正站在岸边,望着漆黑的海面,手里握着管事递来的字条,上面只有 “船偏南、帆断” 六个字,再无其他。
海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眼底的焦急。他转身对身边的护卫说:“备船,我要亲自去南边港口找!” 护卫连忙劝:“郎君,夜里出海太危险,不如等天亮再……”
“等不了了!” 杨羡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船上的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在海上漂着!”
说罢便大步走向岸边的小船,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与海浪之中,只留下护卫在原地焦急地跺脚 。
乐善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船帆断了,在海上便是寸步难行,若再遇风浪,怕是连船体都要受损。她攥着帕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连忙追问:“郎君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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