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刚把安抚的话说完,就见好德的眉头突然拧成一团。
原本微弱的痛呼骤然拔高,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里:“疼…… 比刚才更疼了…… 孩子…… 孩子在动……”
稳婆连忙凑上前,伸手轻轻按在好德的小腹上,脸色瞬间变了:“不好!胎位又偏了!这孩子在里头动得厉害,怕是要往更偏的位置去!”
太医也立刻上前,重新搭住好德的手腕,指尖微微颤抖。
片刻后收回手,对着沈老夫人和乐善摇了摇头:“气息又弱了些,方才的药只稳住了片刻,若是胎位再偏下去,怕是……”
话没说完,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郦娘子提着药箱,鬓发凌乱地闯了进来。
刚进门就看到床上痛不欲生的好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的儿!你怎么样了?”
她快步冲到床边,手抖着抚上好德的脸颊,触到满手冷汗时,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娘来了,娘陪着你,别怕。”
好德听到母亲的声音,勉强睁开眼,虚弱地抓住郦娘子的手:“娘…… 我怕……”
“不怕不怕,” 郦娘子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转头对太医急声道,“太医,您再想想办法,有没有别的方子?哪怕是偏方,只要能保住她们母子,我郦家定有重谢!”
太医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眼下只能试试施针稳住胎位,可这针风险极大,若是施针时少夫人气息不稳,怕是会……”
他话没说完,就被郦娘子打断:“施!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试试!”
乐善在一旁帮着扶住好德的肩膀,看着太医将银针缓缓刺入好德的穴位,好德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再喊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沈老夫人站在一旁,佛珠转得更快,嘴里不停念着 “菩萨保佑”,眼眶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既盼着曾孙平安,又心疼好德受苦,此刻竟不知该求什么。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小厮慌乱的喊声:“大人!宫里…… 宫里回话了!”
乐善和郦娘子同时转头,眼里都闪过一丝期待,郦娘子连忙道:“快进来回话!慧照是不是要回来了?”
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回老夫人、夫人,宫里的公公说…… 说皇上留了沈大人查一桩旧案。
是关乎前朝的要紧事,让大人今晚务必查出头绪,不许出宫!小的想把少夫人早产的事告诉大人,可公公拦着不让,说…… 说公务要紧,家事暂且搁置!”
“什么?!” 郦娘子猛地拔高声音,气得浑身发抖,“这都什么时候了!好德命在旦夕,他竟被拦在宫里不许回?!”
乐善也愣住了,她原以为沈慧照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能回来,没料到竟是要被留到深夜,甚至连家里的紧急情况都传不到他耳中。
床上的好德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角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气息竟比刚才更弱了些。
太医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脸色骤变:“不好!少夫人气息不稳,施针怕是要受不住了!老夫人,郦娘子,现在必须做个决定,是优先保少夫人,还是…… 保孩子?”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满室寂静。沈老夫人踉跄了一下,嘴唇哆嗦着:“都保…… 都要保…… 怎么能只保一个?”
郦娘子却立刻道:“保大!先保好德!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出事!”
“不行!” 沈老夫人猛地抬头,眼泪掉了下来,“这是慧照的长子,是沈家的根!怎么能不保孩子?”
“娘!” 乐善连忙拉住郦娘子,生怕她跟沈老夫人吵起来,“您别激动,再等等,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可太医已经摇了摇头:“没时间等了!少夫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再犹豫下去,恐怕两个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好德突然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郦娘子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娘…… 保孩子…… 我是娘的女儿,我能撑住…… 可孩子…… 不能有事……”
郦娘子听到这话,眼泪哭得更凶,却死死咬着牙不肯点头:“娘不让你冒这个险!你要是出事,娘怎么办?”
好德还想再说,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好德!四姐姐!” 郦娘子和乐善同时惊呼,太医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起身,对着众人急声道:“少夫人晕过去了!气息已经弱到极致,必须立刻施针,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老夫人,郦娘子,快做决定!”
沈老夫人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一边是孙媳的性命,一边是沈家的骨肉,她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郦娘子看着昏迷的好德,心像被撕裂一样,却迟迟不肯松口说 “保孩子”。
乐善站在中间,看着眼前的僵局,又想起被拦在宫里的沈慧照,心里满是绝望,她不知道,这道关乎两条性命的选择题,最终该由谁来答;更不知道,等沈慧照终于能出宫时。
而此刻的皇宫内,沈慧照正拿着前朝旧案的卷宗,眉头紧锁地坐在御书房外的偏殿里。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宫门的方向,心里满是对好德的牵挂,却连派个小厮回府报信的机会都没有,皇上派来的侍卫守在门口,只许他专心查案,不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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