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光圈在墙上晃了三下,信号恢复。王强拍了拍通讯器,抬头看我:“能说话了。”
我靠着湿冷的井壁,右腿从坠落时就一直发麻。苏晴已经处理完头上的伤,正用绷带固定我的左肩。她没说话,但动作比平时慢,像是在等我说什么。
“先上去。”我说,“这里不安全。”
老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绳梯放下去了,一个一个来。”
我们花了二十分钟爬出洞口。外面天刚亮,风从东面吹过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李妍站在超市后门的水泥台上,手腕上的蓝纹还在闪,频率比地下室低了些。她没看我,只是把那个金属盒抱得更紧。
“她不能进主区。”老周挡在门口,手里握着枪,“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引爆。”
“让她进医疗站。”我说,“单独隔离。”
苏晴点头,带人去准备床位。我扶着墙往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右眼的绷带渗出血丝,视野模糊,零域的网格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电路。
半小时后,我在医疗站外等结果。门开了,苏晴走出来,脸色很沉。
“她的血不对。”她说,“活性粒子浓度是你的三倍。细胞分裂周期异常延长,不是自然状态。灰点给她做过深度改造,把能量通道直接接进了骨髓。”
我靠在门框上,呼吸有点重。
“她愿意说吗?”
“不愿意。但她同意采样,条件是你停止屏障运行一小时,让她们能‘充电’。”
“不能停。”我说,“守夜人随时会来。”
苏晴盯着我看了几秒:“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不是敌人,可也不是普通人。你救她上来,就得承担风险。”
我没答。转身走向后巷空地。
王强跟上来:“你要干什么?”
“做个测试。”我说,“我想知道,到底能撑多久。”
我抬起手,启动领域。意识沉入网格,调出昨晚设计的围墙模型——十米高,三十米长,内部带防爆夹层,结构复杂度是之前两倍。这是我目前能构建的最大实体。
“别!”王强伸手拦我,“你现在状态不行!”
我推开他,精神力灌入模型。空气震动,混凝土块从虚空中浮现,一块接一块拼合。钢筋网自动编织,水泥浆填充缝隙,墙体迅速升高。
到第七米时,右腿突然抽痛。我咬牙继续,墙体升至九米五,最后一段开始闭合。就在即将封顶的瞬间,结构出现扭曲,顶端两米直接崩塌,砸进泥土里。
我跪了下去。
右腿从小腿开始变黑,皮肤裂开,露出下面焦炭般的组织。没有流血,像是水分被瞬间抽干,肌肉纤维直接碳化。我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的地方簌簌剥落。
苏晴冲过来,翻找急救包。她剪开裤管,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又用导管切断神经传导。
“不能再用了。”她说,“再撑三十秒,整条腿都会废。”
我喘着气,看着那堵残墙。一半立着,一半埋在土里,像座未完成的墓碑。
李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现场。她站在隔离区门口,隔着玻璃看着我,眼神没起伏。
“值得吗?”她问。
我没理她。
“你每救一个人,就离死近一步。”她说,“我们是容器,被筛选过的。你们这种自发觉醒的,没有调节阀,纯粹靠身体烧。烧完了,火就灭了。”
老周猛地拉开枪栓,枪口对准她:“再说一句,我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烧完。”
“放下。”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左腿承重,右腿悬空,“她说的是事实。”
李妍终于走近一步,贴在玻璃上:“你在透支生命换结构成型。每次使用,能量反噬都会腐蚀神经系统。你以为你在建庇护所,其实你在给自己修坟。”
“我知道。”我说,“但我得试。”
“为什么?”
“因为没人做,就得我做。”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知道灰点怎么称呼你们这类人吗?‘一次性火种’。点燃就行,不用保存。”
老周怒吼:“你他妈到底站哪边?!”
“我不站哪边。”她说,“我只是活下来了。而你——”她指着我,“还在往自己身上加燃料。”
我扶着墙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苏晴想扶我,被我推开。医疗站的灯光照在唐化的右腿上,黑得发亮。
回到监控室,我打开结构日志。零域的消耗曲线首次完整记录下来——每生成一立方米实体,精神力下降3.7%,体能损耗1.2%。超出阈值后,反噬从神经系统开始,优先攻击高负荷肢体。
这不是能力,是交易。
拿命换墙,拿血换门,拿寿命换一口干净的水、一盏亮着的灯。
我关掉屏幕,靠在椅背上。耳边回响着李妍的话。不是恐吓,是陈述。她见过太多像我这样的人熄灭。
门外传来脚步声。老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枪。
“她得走。”他说,“今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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