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屏上的锯齿波爬升到第四个周期时,苏晴关掉了主电源。
她没说话,只是把记录仪拔下来塞进防干扰盒,转身走向我所在的指挥区。她的步伐很稳,但手指在盒子边缘敲了一下,那是我们约定的紧急信号——需要立刻处理。
“又出现了?”我问。
她点头,把盒子放在我面前的桌面上:“两个新病例,加上之前那两个,一共四人。心率同步间隔十二秒,脑电波出现相同频率的尖峰,和陈明死前最后三十秒的数据曲线重合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九。”
我打开盒子,调出波形图。屏幕上的线条像被同一根线牵动,整齐划一地起伏。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感染初期的随机波动。
“你怀疑是零域粒子在体内共振?”
“不是怀疑。”她说,“我在他们血液里检测到了游离态零域微粒,浓度远超安全阈值。更麻烦的是,这些粒子带有你的能量标记——就像从你能力场中分裂出去的碎片。”
我盯着那组数据,没接话。
上一次见到类似情况,是在搭建第三座高架桥支撑架时。连续工作七小时后,我的手掌开始渗出淡蓝色液体,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晶体。苏晴当时说那是精神力透支导致的组织代谢异常,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但现在,它出现在别人身上。
“通知所有人做筛查。”我说,“重点排查过去七十二小时内靠近过主控车或参与过结构构建的成员。”
她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林川,不只是接触者。最新两个病例根本没进过工程区,一个在厨房值班,另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粒子传播方式可能不是直接接触,而是……通过空气或者水源。”
我站起来:“那就全检。所有通风口加装过滤膜,水循环系统接入临时净化模块。”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冷静:“我会安排。”
三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三十二人呈阳性反应,其中十一人皮下已出现网状蓝纹,集中在手臂和颈部。最严重的那个队员躺在医疗舱床上,呼吸缓慢,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跟谁对话。苏晴掀开他的袖子,皮肤下的脉络正在轻微蠕动,如同活物在游走。
“他们看到什么?”我问。
“幻觉内容高度一致。”她低声说,“都提到同一个画面:一片荒原,远处有座黑色塔楼,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人——是我。”
我没动。
“不,”她顿了顿,“或者说,是穿着我衣服的你。”
我盯着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太多画面。陈明临死前说的话,灰点伪造的求救信号,还有那句反复出现的“你也醒了”。现在,连幻觉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
“隔离必须马上建立。”我说,“普通材料挡不住这种辐射。”
她点头:“我知道。”
我没有再问,闭上眼,开始在意识中绘制结构图。
球形隔离舱,半径十米,外层为复合导电聚合物,中间嵌入动态吸收层,能捕捉并中和逸散的零域粒子。内壁加设生命维持接口,支持氧气供应、温控和远程监控。整个结构需一次性成型,不能有接缝。
零域启动。
眼前的空间微微扭曲,材料从虚空中析出,一层层堆叠成形。聚合物外壳率先闭合,接着是内部支撑架,最后是吸收层的蜂窝矩阵。十分钟不到,一座银灰色的半透明球体矗立在医疗区旁,表面泛着微弱光晕。
“可以转移病人了。”我说,声音有些发沉。
她带着医护小组将三十二名感染者逐一送入舱内,连接监测设备。我跟在后面检查每一条线路,确认系统运行正常。
一切就绪后,我伸手去触碰控制面板,准备做最后一次校准。
就在指尖接触到屏幕的瞬间,警报响起。
尖锐的声音刺穿耳膜,红光在舱内疯狂闪烁。我猛地抽手,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抖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撕扯。再低头,掌心传来灼痛,皮肤裂开一道细缝,渗出淡蓝色液体,滴落在地面时发出轻微的“滋”声。
舱体内部的能量读数骤然飙升。
苏晴冲过来拉住我:“快退出来!”
我踉跄后退,隔离舱的自动锁定程序立即启动,厚重的密封门轰然关闭。透过观察窗,我看见里面的吸收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它在超负荷运转。
“是你触发了排斥反应。”她喘着气说,“你的能量频率和防护系统冲突,反而加速了粒子释放。”
我没说话,低头看着右手。伤口还在愈合,但留下了一道结晶化的痕迹,像玻璃渣嵌在皮肉里。
她递来一支采血管:“我要抽血。”
我伸出手臂。
半小时后,她在显微镜下找到了答案。
“你的细胞在变异。”她指着屏幕上的图像,“端粒严重缩短,DNA链出现非自然断裂,修复机制正在失控。这不是单纯的辐射病,是零域能力反噬的晚期表现。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在加速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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