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从维修区东侧刮过,吹得指挥台边那张神经负荷报告纸角微微颤动。我仍坐在担架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内侧一道细小的划痕——那是昨天使用零域时,投影界面边缘割破布料留下的。苏晴走前说的话还在耳边,但我已经没法再等。
老周踩着碎石走过来,靴底碾过几片金属残屑。“校车那边收尾完成了,气密门测试通过,偏转板接线也确认无误。”他站在三步外,声音压得低,“接下来呢?”
我抬起左手,掌心朝上,蓝色光纹缓缓浮现。微型基站的设计图在空中展开,线条简洁但结构完整。这是昨晚在意识半沉时推演过的方案,利用校车上已安装的电磁偏转板作为初始发射节点,配合地面新增中继点,构建一个基础通讯网络。
“信号模块装好了吗?”我问。
“装了,在主控箱第三格。”他说,“但试过两次,发不出稳定波段。”
我点头,将投影收回。指尖传来一阵轻微抽搐,像是电流穿过神经末梢。这种感觉还没完全消退,但不能再拖。地下设施的脉冲频率越来越快,我们必须掌握主动联络的能力。
“把线缆拿过来。”我说,“先接校车端口。”
老周没动,盯着我看了一秒:“你手还在抖。”
“我知道。”我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膝盖有些发软,但能站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他不再多说,转身去取工具包。我走到校车尾部,打开后舱盖,露出嵌在蜂窝护层中的电磁偏转板接口。表面泛着哑光蓝,触感温润,和普通金属不一样。这是用零域重构后的材料,具备一定的能量导引能力。
我们把信号模块接入主线,连接电源。终端启动后,屏幕亮起,显示“等待同步”。我输入预设频段,按下发送键。
没有回应。
指示灯闪了两下,随即熄灭。
“又断了。”老周皱眉,“和刚才一样。”
我闭眼,调出领域扫描模式。视野瞬间切换,周围空间浮现出交错的能量流。大多数呈灰白色,平稳流动,但在东南方向,几股深灰色的波动异常活跃,像被搅动的水流,不断向四周扩散干扰。
“变电站群。”我睁开眼,“地下管网那一片,残留电场没彻底衰减,正在反向辐射。”
“能绕开吗?”
“可以。”我掏出随身图纸,在上面快速修改,“加两个反射节点,避开主干扰带。位置定在旧邮局屋顶和社区中心水塔。”
“要建塔?”
“两座小型的。”我说,“高度五米以内,外壳用净化后的复合板,抗扰性足够。”
他看着我:“又要用零域?”
“只能我来。”我活动了下手腕,“你准备基座固定件,我去生成结构。”
我退到空地中央,抬手启动能力。蓝光在掌心汇聚,顺着指尖延伸,在空中勾勒出第一座信号塔的框架。六边形底座,三角支撑杆,顶部是环形天线阵列。设计简单,但必须精确到毫米级,否则会影响信号折射角度。
零域开始实体化。光丝缠绕成型,材料从虚空中凝结,一层层堆叠。我能感觉到精神力被缓慢抽离,太阳穴处的压力逐渐增加。这一次我没有强行压制,而是控制输出节奏,让每一次构造都落在安全阈值内。
十分钟后,第一座塔立在邮局屋顶预定位置。我喘了口气,转向第二个点位。
老周已经带着人把基座焊好。我重复操作,完成第二座塔的生成。过程中右手突然一麻,差点中断施力。我咬牙撑住,最后一道天线闭合时,整个人晃了一下。
“行了。”我低声说,“接通试试。”
线路很快铺设完毕。终端重新启动,信号强度条跳动起来,缓慢上升至绿色区域。屏幕上显示“链路建立”,但数据包丢失率依然很高,达到百分之六十四。
“还是不稳定。”老周盯着接收端读数,“距离刚过一公里就衰减成这样。”
我调出拓扑图,发现信号在穿越一段废弃商街时出现剧烈抖动。那里曾有高压电缆井,虽然断电多年,但金属骨架仍可能形成寄生回路,造成局部共振。
“需要调整频段。”我说,“避开共振区间。”
“怎么调?现场测?”
“我来。”我拿起手持终端,爬上其中一座信号塔的检修梯。
梯子有些松动,每踩一步都会轻微晃动。爬到顶端时,风明显大了些。我靠在支架上,打开调试界面,逐段扫描可用波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端屏幕上的曲线不断跳动,我手动锁定几个低干扰窗口,逐一测试。终于,在某个窄频段内,信号变得平稳。我立刻设定自动追踪,并开启双向通信协议。
回到地面时,老周正盯着对讲机。
“听得到吗?林川!”他的声音从设备里传出,清晰稳定。
我按下通话键:“收到了。”
他抬头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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