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结束时,戈壁的落日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贺一鸣拍了拍沾满机油的手,冲围过来的几个老战友扬下巴:“走,市区新开的烤全羊店,我请客。给书林接风洗尘。”
军用越野车在暮色里碾过戈壁公路,车厢里的笑声比引擎还响。
副驾驶的老班长是后来贺一鸣的飞行搭档,此刻正扒着座椅靠背喊:
“书林,还记得不?你刚入学那阵子,军理工的男生天天往航空大楼跑,借口看战机,其实就是想瞅你一眼。”
书林正低头看手机里的测试数据,闻言诧异:“还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 最后排的通信兵小李抢话,他是军理工的学弟,说起当年的盛况眼睛发亮,
“我听学长说,你入学那年是军理工招生史上最辉煌的一年。
先是招进你这个美女学神,整个军理工都沸腾了。
你还别说,咱们军理工的女生个个都有气质,英气的、温柔的,啥样的都有,但像你这样的,美得让人词穷,搁哪儿都是拔尖的。
最要命的是,你还是物理满分进来的,那可是军理工的牡丹花啊!
负责招生的首长,那一年见谁都笑眯眯的,逢人就夸‘今年招了个好苗子’。”
田希在驾驶座上嗤笑一声,他跟书林还有贺一鸣是同一批学员:
“那时候老教导员还跟我们说,‘你们都给我好好飞,书林同学就在观礼台看着呢’。结果呢?一群人把模拟机撞得鼻青脸肿。”
贺一鸣陪书林坐在中间,笑容就没停下过。
他的耳朵给了大家,眼睛却一直关注着书林的状态,生怕她犯鼻炎引起哮喘。
车刚拐进市区,烤全羊的焦香就顺着车窗缝钻进来。
包厢里的炭火正旺,穿便衣的几个人围着铁架上滋滋冒油的全羊,忽然有人指着贺一鸣笑:“要说当年最轰动的,除了书林,就得是你贺一鸣了。
刚来时谁不嘀咕,这小子怕不是靠家里关系混军功的?
结果第一次上真机,横滚动作比教员还稳,落地时教员脸都白了,拉着我们说‘这哪是学员?过俩月就要给我当师父了’!”
“可不是嘛,” 老班长撕了块羊腿塞进嘴里,“那时候谁不说你俩是航院双璧呢。”
书林用小刀割着羊排,闻言抬眼笑:“别埋汰人了。我记得你当年为了追通信连的女兵,把飞行考核搞砸了,被队长罚跑五公里。”
老班长挠挠头:“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
烤全羊的油脂 “滋啦” 滴在炭火上,腾起的烟火气裹着孜然与羊肉的焦香漫过包厢,在每个人鼻尖打了个旋儿。
老班长叼着油光锃亮的羊骨,忽然 “啪” 地一拍大腿,骨头上的肉渣子都震得跳了跳:“说起来书林你刚飞战机那会儿,可是咱们飞行学员堆里的神话!
谁不知道你盯着火控参数熬了三个通宵,愣是把歼击机实弹命中率提了七个百分点?那回三等功军功章挂在你胸前,红绸子在观礼台上飘得比谁都扎眼!”
书林正用纸巾擦指尖的油星,闻言唇角弯出浅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口。
那里还留着当年握驾驶杆磨出的薄茧,像枚褪色的勋章。
“不过是碰巧算出弹道修正系数的偏差值,” 她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哪像你们,真刀真枪在天上拼。”
贺一鸣把青瓷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杯壁凝着的水珠滚下来,在桌布上洇出小水痕。
他眼尾扫过书林搭在膝头的手,那只调试过无数精密仪器的手,当年握驾驶杆时稳得能架住手术刀。
“要不是……” 话头突然卡在喉咙里,被书林递过来的羊腰子堵住。
她用银叉挑着块烤得焦脆的皮,眼里闪着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的光。
他改口给众人倒酒,酒杯碰在一块,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咱们卫上校现在搞技术,照样是空军的宝贝疙瘩。你肩上这几颗星,可不容易拿。”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滚沸的汤,包厢里忽然静了半秒。
小李嘿嘿笑,目光在炭火映照下闪了闪:
“咱们这批里就数你俩出息,二十六七岁扛上校星徽,我们这些少校上尉只能望尘莫及。记得当年在军理工,书林姐抱着《空气动力学》在图书馆啃,贺哥你把模拟机的操纵杆都快磨出包浆,那股狠劲儿,谁看了不说句‘这俩是要上天啊’?”
老班长灌了口白酒,喉结滚动时发出 “咕咚” 一声,酒液在喉咙里烧出一串暖融融的火星子。
“好好学习你贺哥,一鸣比你还小一岁呢,真真的少年天才!”
说着冲贺一鸣竖起了大拇指,很快又转向书林,“我还记得你那篇参数优化报告,” 他用油腻的手指点着桌面。
“参谋部印了厚厚一摞,下发到每个飞行大队。那时候就有人赌,这姑娘要是一直飞,准能成咱们空军第一个女特级飞行员。”
他眼角余光瞥过书林的鼻子,真是邪门,怎么就得了鼻炎呢,就这点小问题硬是折损了一员特级飞行员。
“不过现在搞技术也顶呱呱,你牵头搞的无人机巡逻系统,抵得过半打王牌飞行员。”
贺一鸣正用军刀剔最后一块羊腿肉,刀刃划过骨缝的声音清脆利落。
他把剔得干干净净的肉稳稳放进书林碗里,骨头上连丝肉筋都没剩:“她现在的技术成果,够堆十个三等功军功章。”
老班长举杯时,金属杯沿在灯光下晃出冷光,“敬咱们卫上校、贺上校。当年军理工操场上的星星,如今都在各自的岗哨上亮得很呐!”
书林仰头喝酒时,喉结轻轻滚动,白酒的辣劲儿混着羊肉的脂香在舌尖炸开,却暖得心口发颤。
她忽然想起当年在医院拆石膏,贺一鸣举着保温杯蹲在床边,搪瓷杯上的 “为人民服务” 都磨掉了漆:“不能飞就搞技术,你的脑子比驾驶杆还管用。”
如今两人肩章上的星徽同样灼亮,一个在蓝天里把战机飞成闪电,一个在实验室把数据炼作利刃。
倒真应了老首长当年捏着他俩学员档案说的:“好苗子栽在哪儿,都能长成撑天的树。”
田希忽然把脸凑过来,啧啧声里满是羡慕:
“一鸣是最年轻的特级飞行员,书林是最年轻的技术带头人,你们这上校军衔,拿得比谁都硬气。不像我们,还得在资历的坎儿上慢慢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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