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声音如同清泉流经心田,让广场上因王腾的二品灵根而起的骚动迅速平息。所有人都意识到,这青云宗的考核,远非简单的资质检测那般简单。
苏婉上前一步,衣袖轻拂。只见广场尽头,通往主殿的阶梯前方,云雾翻涌,迅速凝聚成一条蜿蜒向上、看不到尽头的白玉阶梯,隐没在云深不知处。阶梯两侧,雾气缭绕,隐约有种种幻象生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此乃问心路。”苏婉声音清越,解释道,“考验尔等向道之心是否坚定,心性是否纯良。踏足其上,会引动内心幻象,贪、嗔、痴、慢、疑,诸般心魔皆现。能克服心魔,登顶百阶者,方为合格。坚持不住者,只需高呼‘放弃’,自会被安全送出。”
她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少年们,最后若有若无地在王腾身上停留了一瞬:“此关,无关修为,只问本心。开始吧。”
话音落下,早已迫不及待或心怀忐忑的少年们,纷纷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云雾凝结的白玉阶梯。
刚一踏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有人面露狂喜,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灵石宝藏;有人咬牙切齿,似在与不共戴天的仇人搏杀;有人陷入迷茫,在原地打转;有人则面露痛苦,仿佛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问心路,映照本心,百态尽显。
石破天踏上阶梯,只觉得周身压力骤增,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他低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凭借着蛮横的肉身力量和一股不服输的憨劲,一步一步,沉重却坚定地向上迈去。幻象在他面前显现出部落被妖兽袭击的场景,他双眼赤红,怒吼着向前冲,将幻象中的妖兽“撞”得粉碎,步伐反而更快了几分。他的道心,简单而直接——守护!
一些心性尚可、意志坚定的少年,虽然也步履维艰,满头大汗,但都在缓慢而稳定地向上攀登。
而更多的人,则陷入了各种幻境之中。
一个出身富庶家族的少年,在幻境中看到了自己成为宗门核心,受万人敬仰,沉迷其中,哈哈大笑,却不知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
一个心怀深仇的少年,在幻境中不断与仇人厮杀,戾气越来越重,最终被自己的仇恨吞噬,惨叫一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出了问心路。
王腾踏上了问心路。他自诩天才,心高气傲。初时,幻境显现他受人追捧、未来成就无限的景象,他志得意满,步伐轻快。但很快,幻境一变,变成了他被林风、被叶凡、甚至被那个土包子石破天轻易击败,受尽屈辱的场景。
“不可能!我乃二品灵根天才!你们这些废物,怎能与我相比!”王腾面色狰狞,对着空无一人的阶梯怒吼,仿佛在与无形的对手争辩。他的心魔,便是他的傲慢与无法接受失败。他困在阶梯中段,步履蹒跚,心神剧烈波动,几乎难以维系。
高台之上,墨渊微微摇头:“此子天赋尚可,但心性有缺,骄纵太过,难成大器。”
丹辰子和木清风也点头表示赞同。苏婉则默默记录着每个人的表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断有人被淘汰送出,最终坚持登上百阶,抵达主殿前平台的,只剩下不足五十人。这五十人,个个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但眼神却都比之前更加清澈和坚定,显然在问心路中获益匪浅。
石破天是较早登顶的之一,他靠着一股蛮劲和纯粹的守护之心,硬生生扛了过来,虽然累得几乎虚脱,但眼神明亮。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王腾竟然也挣扎着登顶了。他几乎是爬完了最后几阶,道袍凌乱,发髻散开,脸上再无之前的傲气,只剩下疲惫和后怕。他看向早已登顶、气息平稳的林风和叶凡(作为内门弟子,他们无需参与,只在平台等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阴霾。
至此,三轮考核全部结束。近千人参与,最终通过者,仅四十七人。
苏婉看着这四十七名少年,正欲宣布结果。
突然,一个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从广场边缘传来:
“等……等一下!请问,我……我可以试试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身材瘦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污渍的少年,正怯生生地举着手,眼中充满了渴望与害怕。他似乎是跟着人群混上来的,之前并未参与登记和前两轮考核。
负责维护秩序的李铁立刻上前,皱眉道:“你是何人?之前为何不登记?考核已经结束了!”
那少年被吓得一缩,但还是鼓起勇气,带着哭音道:“我……我叫韩立,是……是清河镇外韩家村的。我走了三天才走到这里……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开始了,我……我不敢挤……”
他看起来确实风尘仆仆,脚上的草鞋都磨破了。
“韩家村?没听说过什么修真家族。”
“一个乡下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看他那样,能有灵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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