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他们果然还是要她陪葬!
沈清徽的心猛地一沉,但身体却控制着没有丝毫颤动,反而将头垂得更低,肩膀缩起,扮演着极致的恐惧。
“这……” 陈母的哭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可是……刚才三郎他……他好像还说了‘谢’?是不是这冲喜……也有点用?”
“有个屁用!” 王氏立刻尖声反驳,“娘,您老糊涂了?那不过是回光返照!临死前说句胡话而已!这傻子要真有用,三弟还能走吗?买她来的目的就是伺候三弟下去,这事儿可不能变!”
“大嫂说得对。” 陈大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精明的冷酷,“五两银子不能白花。再说了,留着她干嘛?一个傻子,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难道我们陈家还要白养着她不成?”
角落里的沈清徽,指尖微微掐入掌心。好一个兄嫂!视人命如草芥,算计得如此清楚!
“可是……可是这刚拜了堂就见红事,还要人陪葬,传出去……不好听啊。” 陈父似乎还有一丝顾虑。
“爹!” 王氏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谁知道?找个由头,就说她伤心过度,自愿追随三弟而去,谁还能说什么?”
好一个“自愿追随”!沈清徽心中冷笑。这王氏,心思歹毒,口齿却也伶俐,难怪能拿捏住公婆。
“好了,都别吵了!” 陈父似乎被说动了,烦躁地挥挥手,“老大媳妇,你先看着办,把这里收拾一下。这傻丫头……先关在这屋里,等办完三郎的后事再说!”
这话,几乎是默认了王氏的提议。
沈清徽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这混乱的伊始,就埋下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她的种子。
就在王氏指挥着下人,准备将沈清徽拉到更角落处看管起来时,沈清徽忽然猛地抬起头!
盖头遮蔽了她的脸,但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一种非哭非笑、断断续续的、如同小动物哀鸣般的呜咽声。
“呜……呜呜……嗬……嗬……”
这声音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格外诡异。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你……你鬼叫什么!” 王氏壮着胆子呵斥道,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清徽不理会她,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被反绑的双手徒劳地挣扎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她用一种颠三倒四、含糊不清的语调,断断续续地念叨起来:
“红……红衣服的姐姐……别拉我……我不去……冷……好冷……”
她刻意模仿着痴傻之人受惊后的呓语,声音飘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少爷……少爷说……谢……谢谢我……让我……留下……”
她将陈三郎那声“谢”和自己胡诌的“红衣服姐姐”结合起来,刻意营造出一种“撞邪”、“通灵”的诡异氛围。
果然,此话一出,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陈母第一个受不住,惊恐地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她……她在说什么?什么红衣服姐姐?难道……难道是撞客了?(注:撞客,民间指鬼上身或冲撞了邪祟)”
王婆子也是脸色发白,她是媒人,最信这些,此刻连连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不敢胡说!定是冲喜冲的,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就连一直强势的王氏,脸色也变了几变,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沈清徽和床上的尸体之间来回扫视。她是不太信鬼神的,但这傻子说的话,偏偏扯上了刚死的三叔那句莫名其妙的“谢”,由不得她心里不发毛。
陈父眉头紧锁,看着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说着胡话的身影,第一次对“让她陪葬”这件事,产生了一丝犹豫。万一……万一三郎真的“感谢”她,不想带她走呢?万一这傻子真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强行让她陪葬,会不会给家里带来更大的灾祸?
沈清徽将众人的反应尽收“耳”底,知道自己的初步震慑起到了效果。
她见好就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重新变回那种无意识的呜咽,最后脑袋一歪,靠在墙壁上,仿佛力竭昏迷了过去。只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王氏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道:“哼,装神弄鬼!一个傻子罢了!把她扔到那边草席上,看着点,别让她跑了!” 但语气,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斩钉截铁。
下人依言将“昏迷”的沈清徽拖到房间另一侧铺着的草席上。
房间里再次忙碌起来,准备寿衣、布置灵堂,但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每个人经过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时,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目光复杂。
沈清徽躺在冰冷的草席上,手腕上的绳索并未被解开。但她心中一片平静。
第一步,示弱扮演受惊的傻子,已完成。
第二步,借力,借助“回光返照”和鬼神之说制造恐慌,已初步奏效。
她成功地在那一家子愚昧、自私的人心中,种下了一颗恐惧和疑虑的种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颗种子发芽,让他们自己,亲手解开她身上的束缚,甚至……恭送她离开这个魔窟。
夜色,渐渐笼罩了陈家院落,唢呐声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哭声和忙碌的脚步声。
属于林招娣的绝望黑夜已然过去。
而属于沈清徽的、以智慧为刃、破局求生的黎明,即将到来。
她闭着眼,在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下一步的计划。这陈家的“微型宫廷”,她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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