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陈家院子里挂起了白灯笼,灵堂也仓促地布置了起来。原本那点可怜的喜气被彻底冲刷干净,只剩下死亡带来的压抑和忙乱。
沈清徽依旧被捆着手脚,丢在新房角落的草席上。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腹中更是饥饿难耐,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经过一番惊吓还有折腾,虽然惊吓是装的,早已是强弩之末。
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如同暗夜中的捕猎者,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房间里人来人往,主要是王氏在指挥着下人布置灵床,给陈三郎换寿衣。陈母偶尔进来哭两声,又被劝出去。陈父和陈大郎似乎在堂屋商量后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向角落里的她时,眼神都带着一种混合了厌恶、恐惧和不确定的复杂情绪。
王氏显然试图掌控局面,但沈清徽之前那番“红衣服姐姐”和“少爷说谢”的呓语,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了所有人心头。
“都利索点!把白布挂好!香烛点上!” 王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刻意拔高,仿佛是为了驱散某种不安,“眼睛都放亮些,看好那个傻子,别让她再发疯!”
一个正在摆放祭品的年轻丫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草席方向,小声对同伴嘀咕:“阿菊姐,她……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有什么红衣服的……”
“闭嘴!” 被称作阿菊的年纪稍长的丫鬟立刻低声呵斥,脸色发白,“主家的事也是你能嚼舌根的?不想干了?赶紧干活!”
但那恐惧的种子,显然已经播撒开了。
沈清徽闭着眼,心中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约莫子时前后,外面的喧嚣稍微平息了一些,灵堂似乎布置得差不多了。王氏大概是累极了,也可能是觉得一个被捆住的傻子翻不出天,吩咐了阿菊在旁边守着,自己便出去歇息了。
房间里只剩下伪装昏迷的沈清徽,和床上早已冰凉的尸体,以及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时间一点点流逝。
沈清徽估算着,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天亮前,让这场“灵异事件”升级,彻底坐实她“沾染不净”、“被亡魂眷顾”的身份,让他们不敢轻易处置她。
她开始发出细微的呻吟,身体在草席上不安地扭动起来。
守夜的阿菊立刻警觉起来,紧张地凑近了些:“喂!你……你干嘛?别装神弄鬼!”
沈清徽不理她,呻吟声逐渐变大,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和含糊的呓语:
“冷……好冷……水……我要喝水……”
声音虚弱,带着孩童般的无助。
阿菊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个活人,要是真渴死饿死在这里,似乎也不妥。而且,万一她真是被什么缠上了,稍微顺着点,也许不会惹祸上身?
“你……你别动,我给你倒水。” 阿菊终究是心软了些,也可能是恐惧占了上风。她走到桌边,倒了一碗凉水。
就在她端着水碗,弯腰准备递给沈清徽的瞬间——
沈清徽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漆黑、空洞,却又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幽冷!完全不像一个傻子的眼神!
“啊!” 阿菊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水泼洒出来大半,溅湿了沈清徽的衣襟和草席。
沈清徽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一种飘忽诡异的声调,缓缓说道:
“姐姐……你踩到……她的裙摆了……”
阿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脚下——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地面!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鬼啊——!” 阿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声音带着哭腔,“有鬼!有鬼啊!傻子又中邪了!”
这一嗓子,如同在寂静的夜里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惊醒了整个陈家。
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最先冲进来的是王氏,她披着外衣,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惊怒:“怎么回事?!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紧随其后的是陈父陈母和陈大郎,以及几个被惊醒的下人。所有人都挤在门口,惊疑不定地看着房间内。
只见沈清徽依旧躺在草席上,衣襟湿了一小块,身边是摔碎的碗片。她似乎被阿菊的尖叫吓到了,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又开始念叨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胡话:
“别找我……不是我……是少爷……少爷让我留下的……他说下面冷清……要个说话的……”
她故意将陈三郎再次扯进来,强化“亡魂执念”这个概念。
陈母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陈父的胳膊:“当家的……你听……你听她说的……是三郎!是三郎不想一个人走啊!”
陈父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
王氏强作镇定,厉声道:“胡说八道!我看就是这傻子失心疯!拿鞭子来!抽她几顿,看她还敢不敢胡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太后穿成傻丫头后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太后穿成傻丫头后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