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透过茅草帘和灰布窗帘的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撒满草木灰的地面上。沈清徽醒来时,感觉周身的寒意比昨日更甚,秋意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深了几分。空荡的胃部传来清晰的痉挛感,提醒着她必须尽快获取食物。
她坐起身,首先检查了额角的伤口。结痂牢固,没有红肿发炎的迹象,这得益于她昨日坚持用烧开的水清洗。身体状况尚可,除了饥饿导致的虚弱。
她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隐蔽的墙缝里)取出那个粗布钱袋,这是她昨天清扫时特意掏挖、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地方,将里面所有的铜钱倒在掌心,仔细清点。
黄澄澄的、带着磨痕的铜钱,一共二十八枚。
除此之外,还有两小块指甲盖大小、成色普通的碎银子。这是那三两银子兑换后剩下的。一两银子约莫可换一千文钱,陈家给的三两银子,她当初在镇上钱庄兑成了三贯铜钱和一些便于携带的碎银。断亲时给出的二百文是整串铜钱,如今剩下的铜钱是八百文,加上这两块小碎银,总计约二两八百文。
这就是她目前全部的、赖以生存的资本。
“二两八百文……” 沈清徽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眼神冷静。这笔钱在前世不过是一顿点心,在此刻却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必须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今日的首要任务,是解决食物问题。光靠王婆子接济的杂粮馍馍和采摘不稳定的野菜,绝非长久之计。她需要稳定的、能提供基础热量的主食。
她将大部分铜钱和碎银重新藏好,只在身上带了五十文钱。然后,她拿起那个空荡荡的米袋,那是王婆子装馍馍用的,洗净后留下,又带上一个小陶碗,准备出门。
目标明确,村东头李老四家,买粮。
刚拉开院门,就差点与门外的人撞个满怀。
“哎哟!” 王婆子惊呼一声,拍着胸口,“招娣丫头,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沈清徽定睛一看,正是王婆子,她手里又挎着个小篮子。沈清徽心中微动,面上却立刻露出惊喜和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王婆婆,您怎么来了?我……我正想去李四叔家买点糙米……” 她晃了晃手中的空米袋。
“买米?” 王婆子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旧衣和空米袋上扫过,带着探究,“你身上……还有钱?” 她记得昨天这丫头可是当众把“最后的活命钱”都给了林老五,只私下告诉自己还藏了几十文。
沈清徽适时地低下头,声音细弱,带着几分被看穿的窘迫:“还……还有一点……是之前……之前藏在鞋底,没敢都拿出来……婆婆,您可千万别……” 她欲言又止,眼神慌乱。
王婆子立刻了然,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放心,婆婆明白!你那爹……唉,防着点是应该的!有点傍身的钱好!走,婆婆正好没事,带你去李老四家,他那人心眼实,不会糊弄你。”
这正是沈清徽想要的效果。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己后续可能出现的、超出“几十文”的消费,而王婆子这个“知情者”兼“传播者”是最好的掩护。
“谢谢婆婆!” 沈清徽感激地道谢,乖巧地跟在王婆子身边。
去往村东的路上,又遇到几个村民。大家看到王婆子和沈清徽走在一起,都纷纷打招呼。
“王婆子,带招娣丫头干啥去呢?”
“去买点米。” 王婆子扬声回答,顺势又道,“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就那么点藏着的体己钱,还得算计着买米下锅。”
这话看似随口,却是在帮沈清徽铺垫。村民们听了,看向沈清徽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同情,觉得这丫头真是被逼到了绝境,掏空了家底。
“是啊,太不容易了。”
“李老四家的米还行,价钱也公道。”
“丫头,以后有啥难处,跟婶子说。”
几句简单的对话,让沈清徽感受到了一种朴素的、建立在“弱者”身份上的乡邻关怀。她一一低声回应,姿态放得极低。
到了李老四家,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见到王婆子和沈清徽,愣了一下。
王婆子抢先开口:“李老四,招娣丫头想买点糙米,你给称点,可别缺斤短两啊!”
李老四看了看沈清徽,显然也认识她,脸上露出些微怜悯,点点头:“成,要多少?”
沈清徽上前一步,小声问:“李四叔,糙米……怎么卖?”
“糙米五文钱一升。” 李老四答道。
沈清徽心中快速计算。一升米约莫够她吃两三天。她不能买太多,以免引人怀疑她“藏”的钱过多。
“那……那我先买两升。” 她说着,从怀里数出十枚铜钱,小心地递给李老四。
李老四接过钱,进屋量米。王婆子在旁边看着,插话道:“再饶她一小把粗盐呗?孩子刚安家,啥都没有。”
李老四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灶间捏了一小撮粗黄盐粒,用一小片干荷叶包了,连同装好糙米的米袋一起递给沈清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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