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笼罩着茫野草原,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初升朝阳的金辉,在江逾白的左瞳中化作无数流动的光点。这枚“封印之眼”此刻正微微发烫,银紫色的竖瞳里星轨纹路流转,将眼前的世界解析成截然不同的模样:空气中漂浮着极北之地残留的混沌瘴气碎片,如同黑色的游丝在晨光中挣扎;地面下,淡绿色的生命能量顺着草脉缓缓涌动,与天际洒落的金阳之力交织成细密的能量网络;而怀中的洛清尘,其体内正绽放着耀眼的青金色光芒,剑心所在的位置,一颗晶莹的“净化之心”悬浮其中,与璃的残韵虚影相互缠绕,如同两团依偎的星火。
江逾白深吸一口气,草原清晨的清新空气涌入肺腑,却难以驱散体内的沉重感。丹田之中,“星渊囚笼”如同一个由星力编织而成的球形壁垒,黑金色的混沌瘴气被牢牢禁锢在核心,每一次呼吸间,他都能感受到瘴气撞击囚笼的微弱震动。运转《星渊引》试图调动星力时,银紫色的星流刚涌出经脉,便被囚笼的壁垒拦下大半,滞涩感如同陷入泥沼——这便是永久封印的代价,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跌至金丹初期不说,未来甚至再也无法触摸到元婴的门槛。他轻轻皱了皱眉,右瞳中悔悟碑的青金色印记闪烁,与左瞳的封印之眼形成微妙的共鸣,才勉强压下囚笼传来的反噬之力。
“清尘?”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洛清尘的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却平稳。江逾白的神识顺着两人交织的纽带探入她的体内,瞬间便被青金色的剑心之力包裹。净化之心与璃的残韵正在缓慢融合,星尘之剑的虚影悬浮在剑心旁,剑身的星轨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不断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修复着洛清尘战斗中受损的经脉。
突然,一丝微弱的意识碎片顺着神识纽带传来,带着洛清尘独有的清冷气息:“逾白……小心……墨渊的混沌……有残留……”
江逾白心中一紧,立刻集中精神回应:“我没事,你安心休养。净化之心很稳定,璃在护着你。”
那丝意识碎片似乎得到了慰藉,渐渐沉寂下去,但江逾白能清晰地感知到,洛清尘的潜意识中还残留着战斗的画面——墨渊狰狞的半张脸、墨尘牺牲的决绝、初代与璃的星象幻影……这些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的识海中流转,化作推动剑心融合的动力。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洛清尘汗湿的额发,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中的守护之意愈发坚定:“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晨星之屿。”
不远处,双生妹妹正坐在一块岩石上,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长发。曾经乌黑的秀发如今如同落满了霜雪,眼角的皱纹也比之前深了许多,修为尽失的她,寿元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她望着草原尽头的朝阳,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又有一丝释然。
江逾白抱着洛清尘走过去,将她轻轻放在妹妹身边的草地上,自己则在岩石旁坐下。“阿瑶,”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帮我拖延时间,你也不会……”
双生妹妹——江瑶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却没有半分怨怼:“哥,你不必自责。从我们小时候在星陨谷相依为命开始,我就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理由。能帮你挡住星渊潮汐的冲击,能看到你彻底封印侵蚀,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动作略显僵硬,显然还未适应修为尽失的身体:“修为没了,可以再练——虽然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再踏上修行之路了。但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卸下星陨阁的责任,做一个普通人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江逾白心中一酸,握住妹妹的手:“阿瑶,等事情结束,我陪你走遍青霖大陆。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晨星之屿上或许有修复寿元的方法,我一定会找到的。”
江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豁达:“哥,不用勉强。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平安,知夏能醒来,洛姑娘能康复。至于我……能陪在你们身边,就足够了。”她顿了顿,看向江逾白的左瞳,“你的眼睛……没事吧?”
“这是封印之眼,”江逾白解释道,“能感知混沌气息,也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脉络。虽然有些不便,但能更好地掌控星渊囚笼。”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枚眼睛也让他时刻承受着混沌侵蚀的诱惑,每一次使用,都需要耗费极大的意志去抵抗。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动静。星陨阁的年轻修士林岩扶着无尘遗脉的叶清缓缓站起身。林岩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之前战斗中留下的,他的左臂还在微微颤抖,显然伤势未愈。叶清则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一身白色剑袍沾满了血迹,嘴角还残留着血丝,她手中的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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