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的骚扰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们短暂休憩的念头。生命心核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继续停留只会引来更多嗅着味道而来的鬣狗。第二天黎明，我们便收拾行装，再次踏上了北行的路途。
零对生死之气的初步融合，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他的赶路方式更加举重若轻，往往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在十数米外，带着我和妞妞也轻松了不少。他甚至能稍微调动心核的生命能量，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微弱的净化力场，驱散空气中的污浊和低浓度的辐射尘埃，让旅途舒适了许多。
数日跋涉，地貌逐渐发生了变化。干涸的戈壁开始出现稀疏的植被，甚至能看到一些耐旱的变异灌木顽强地生长着。这意味着附近可能有稳定的水源，也可能意味着……人烟。
果然，在翻过一道长长的坡地后，我们的视野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谷地中竟然熙熙攘攘，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临时集市？
无数破旧的帐篷、改装车辆、甚至直接露天摆摊的幸存者聚集于此，人声鼎沸，交易着各种物资：从发霉的粮食、锈蚀的武器，到一些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旧时代工业品，甚至还有人在贩卖笼子里关着的、看起来温顺的变异动物幼崽。
这里的气氛比希望壁垒外区更加混乱无序，但也充满了末世下畸形的活力。人们大多面带风霜，眼神警惕而精明，但至少表面上维持着一种脆弱的交易规则——显然有强大的势力在背后维持基本秩序，否则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流浪者集市……”零看着那片喧嚣，低声道，“…三不管地带……消息灵通……但也……鱼龙混杂……”
我们需要补给，尤其是干净的饮水和一些耐储存的食物。另外，或许能在这里打听到关于北方、关于“毁灭”封印、或者其他势力的消息。
“小心点。”我叮嘱妞妞，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零则再次发动了浅表伪装，脸色变得苍白病态，由我“搀扶”着，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集市里气味混杂，汗臭、体味、劣质烟草味、还有各种不明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吵声不绝于耳。我们这副“病弱妇孺”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在零偶尔抬眼扫视时，那冰冷的目光总能将那些觊觎者吓得缩回头去——即便伪装了，强者的眼神威慑依旧存在。
我们用几块从之前掠夺者身上搜刮来的、品质尚可的金属零件，换到了一些干净的瓶装水、肉干和压缩饼干。交易过程还算顺利，摊主虽然狡猾，但也没敢明目张胆地欺压。
补充了物资，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消息。零的感知在人群中悄然扩散，捕捉着有用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东边的希望壁垒前几天闹出大动静了！据说内壁发生了叛乱，死了不少人！”
“……北边‘钢铁要塞’的人最近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黑风掠夺者彻底散了，好像他们的老巢被人端了……”
“……最近晚上少往西边去，那边出现了会吸人脑髓的透明怪物……”
信息杂乱，真伪难辨。但关于希望壁垒内乱和钢铁要塞异常活动的消息，让我留了心。
就在我们经过一个相对冷清、贩卖各种破烂书籍和资料的摊位时，零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本残破不堪、封面模糊的笔记本上。
摊主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干瘦老头，见状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随便看，都是好东西，旧时代的知识，一斤粮食换一本。”
零示意我拿起那本笔记本。笔记本很旧，纸页发黄脆化，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一些类似实验数据和观察日记的内容。大部分内容都残缺不全，但其中几页，用红笔着重圈出了一些词汇和符号——
“高维能量渗透”、“法则畸变体”、“净化协议”、“种子项目——伊甸”……
这些词汇，与我们在枯萎王庭了解到的信息，隐隐有着某种关联！尤其是“种子项目——伊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世界树之种”！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摊主：“老板，这本笔记从哪里来的？看着挺旧了。”
老头推了推眼镜，打量了我们一下，特别是多看了零几眼，才慢悠悠地说：“从西边一个塌了一半的旧时代研究所里扒出来的。怎么，你们对这东西感兴趣？别看破，里面说不定记着宝贝呢。”
西边的研究所？难道旧时代就有人研究这些？
我们用最后一点肉干换下了这本笔记。离开摊位后，零快速翻阅着笔记，虽然大部分内容缺失，但结合已知信息，还是能拼凑出一些线索：旧时代似乎早已察觉到了某种高维能量（可能就是导致末世的根源）的渗透，并试图进行研究甚至“净化”，而“种子项目”可能是他们的一个方向，但显然失败了。
这笔记本的价值，在于提供了另一个视角，证明零所接触的法则层面力量，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有历史脉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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