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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个人武勇在滚滚大势面前,终究显得苍白无力。
随着殷天正左臂受创,殷红的鲜血染透了白袍,六大派众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原本慑于白眉鹰王威势而不敢妄动的各派高手,此刻眼见这头苍老的雄狮已是强弩之末,眼中的忌惮迅速被贪婪与杀意所取代。
崆峒派中,一个身形矮小、满脸阴鸷的老者率先跳了出来,指着殷天正大声喝道: “魔教已然一败涂地,气数已尽!殷天正,你还苦撑什么?
空智大师,依我看,咱们这就冲进去,毁了这魔教三十三代教主的牌位,断了他们的魔根!”
此言一出,六大派中有不少人附和。
此次少林空闻方丈坐镇嵩山,但率众前来的空智亦是空字辈四大神僧之一,武功卓绝,加之少林乃武林泰斗,此次围剿又是少林从中斡旋,是以各派共推为指挥。
空智身披大红袈裟,手持禅杖,面容肃穆,尚未开口,华山派阵营中便有一人抢先叫嚣道:
“跟他废什么话!还问什么投不投降?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咱们既已攻上光明顶,便要斩草除根,鸡犬不留!否则他日必成武林大患!
魔崽子们!识相的便快快自刎,免得脏了大爷们的兵刃!”
殷天正身形微晃,却仍旧挺直了脊梁。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缓缓扫过全场。
目光所及之处,满目疮痍。
杨逍、韦一笑、五散人这些昔日叱咤风云的魔教高手,此刻皆面色惨白,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天鹰教与五行旗的精锐弟子,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广场的每一寸土地,剩下的亦是个个带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连他儿子殷野王此刻也伏地昏迷,生死不知。
偌大一个明教,现在竟只剩他一人能战。
再看六大派一方,兵强马壮,气势如虹。
且不说武当派还有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三位绝顶高手尚未出手;也不说手持倚天剑的灭绝师太也在虎视眈眈;
便是昆仑、华山、崆峒这些他根本不拿正眼相待门派里,现在随便出来一个好手,他也没办法应对。
殷天正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悲凉。
难道传承数百年的明教,今日当真要覆灭于此了吗?
空智大师见殷天正沉默不语,显然已无力回天,便不再犹豫。
他手中禅杖重重一顿,运起内力,声如洪钟,传遍全场: “华山派、崆峒派各位同道,请负责清剿场上魔教余孽,务必斩尽杀绝!
武当派负责由西向东搜索,峨嵋派由东向西搜索,切勿让任何一个魔教妖人漏网!
昆仑派预备火种,待清剿完毕,即刻放火,焚烧魔教巢穴,让这藏污纳垢之地彻底化为灰烬!”
末了,空智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地说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诵念往生经文,替六派殉难的英雄、魔教教众超度,化除冤孽。”
当此绝境,明教与天鹰教残存的教众已知今日大数已尽,再无生还可能。
只听一阵衣衫摩擦之声,那些尚能动弹的教众,无论伤势多重,皆挣扎着爬起,向着中央圣火坛的方向盘膝而坐。
他们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指尖跳动,好似永不熄灭的火焰。
苍凉而悲壮的歌声,从杨逍、韦一笑、说不得等人口中率先响起,随即传遍全场,汇聚成一股震撼天地的洪流: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歌声悲怆,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与坦荡。
明教自杨逍、韦一笑、说不得诸人之下,天鹰教自殷天正以下,直至厨工夫役,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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