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贲面色阴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我又何尝不知?但徐奎积威已久,身边还有数千嫡系死忠,尤其是那些蛮兵,只认钱粮不认人。此时若轻举妄动,只怕顷刻间便是火并之祸,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况且,就算我们……官军那边,陈彦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从逆’的将领吗?只怕是卸磨杀驴啊……”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投降的念头早已在每个人心中盘旋了无数次,但徐奎的余威、内部火并的风险以及对外部处置的担忧,像几道枷锁,牢牢禁锢着他们的行动。最终,几人商议,决定一方面继续严守关防,敷衍徐奎;另一方面,秘密派出绝对心腹,设法与关前的官军取得联系,试探投降的条件和底线,尤其是他们这些将领的身家性命能否得到保障。
徐奎并非蠢人,他能在蜀中经营多年,嗅觉极为敏锐。 手下将领近日来的闪烁其词、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内部正在加速崩塌。他知道,剑阁已是一座绝望的死地,军心彻底散了,再也守不住了。
必须走!立刻就走!
是夜,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山风凛冽。 徐奎秘密召集了最心腹的数十名贴身侍卫(皆是多年培养的死士),以及两名忠于他个人的蛮族部落头人。他换上了一套普通校尉的衣甲,将帅印、兵符以及一些重要文书尽数投入火盆焚毁,只携带了易于变现的金珠细软。
“剑阁已不可守,官军不日便将合围。留下,唯有死路一条。我等唯有另寻生路!我舅父乃五溪蛮大部首领,在南部深山尚有根基。我们连夜出发,翻越摩天岭,走小道前往投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待天时,卷土重来!”
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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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副将张贲、李茂等人照例前往中军大帐点卯议事时,发现帐外守卫换成了几名面色紧张、眼神躲闪的低级军官,而非往日徐奎的亲兵。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互相对视,皆感不妙。强行闯入帐中,只见帅位空空如也,。
“大帅何在?”张贲强压心中悸动,厉声喝问帐外军官。
那军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禀……禀各位将军,大帅他……昨夜亥时便带着亲随出营,说是……说是去前沿巡查暗哨,嘱咐我等严守帐门,不得打扰……”
“巡查暗哨?巡查一夜未归?”张贲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与李茂、王焕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立刻派人以搜寻大帅为名,四处查探,并控制了徐奎的寝帐。果然,帐内一片狼藉,一些未来得及完全烧毁的信件残片散落在火盆旁,依稀可见“五溪”、“舅父”、“速来接应”等字眼。
消息如同野火般瞬间传遍全营:大帅徐奎跑了!他抛弃了数万大军,自己偷偷逃命去了!
营中顿时炸开了锅!愤怒、恐慌、被抛弃的绝望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徐奎跑了!他丢下我们自己逃了!”
“为我们卖命?他妈的自己先溜了!”
“守个屁!为谁守?投降!我们投降王师!”
张贲、李茂等将领见此情景,知道再不决断,立刻就是全军崩溃、自相残杀的结局。他们迅速集结还能控制的嫡系部队,镇压了少数还想顽抗的徐奎死忠分子,然后联名写下降书,派出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用箩筐缒下关城,手持白旗,前往官军大营请降。
关前官军大营,英国公张辅和常胜接到降书,仔细盘问使者,确认徐奎已逃,惊喜交加,一面飞马报知正率军疾驰而来的陈彦,一面谨慎受降,下令前线部队高度戒备,防止有诈。
陈彦在途中接到捷报,大笑一声:“天助我也!” 下令前锋骑兵加速进军,同时指示张辅、常胜:“准其投降!务必明确告知降军,只要真心归顺,放下武器,离开关墙,官军保证不杀不辱,一概免死! 迅速接管关防,清点人数,稳定局势,有敢作乱者,立斩!”
当日午时,以张贲、李茂、王焕为首的叛军将领,脱去甲胄,自缚双手,带领着数万士兵,鱼贯而出,在关前指定的空地上黑压压地跪倒一片,兵器堆积如山。
龙骧卫官兵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高度警惕地入关,迅速接管各处要隘、武库、粮仓,城头之上,残破的“徐”字帅旗被抛下,取而代之的是迎风招展的大雍龙旗和“陈”字帅旗。
剑阁,光复!
随着剑阁的易主,徐奎叛军在蜀中最后一个战略支点宣告丧失。消息传开,那些原本还在葭萌关、绵竹等据点观望的少量残敌,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抵抗意志,纷纷易帜归降。
至此,历时数月、震动朝野的蜀中之乱,基本平定。 首恶徐奎只身潜逃,其麾下数万大军土崩瓦解。蜀中全境,除南部蛮荒山区外,尽数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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