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也不再看此刻痛苦不堪的李承乾,任由他踉跄着扶住桌案,面色由红转青,呼吸急促。
他负手踱步到厅堂中央,声音扬高,带着压抑多年终于得以宣泄的得意:
“殿下,您千不该万不该,非要查这西山铁厂,非要断我等财路,更甚者,竟还想将我等连根拔起!”
他环视一圈那些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士绅,
“诸位不必惊慌,太子殿下急病暴毙,实乃坊州之大不幸。然,国不可一日无储,朝廷亦不会因殿下之薨而停滞。今日之后,坊州还是原来的坊州,一切照旧!”
他目光阴鸷地盯住几乎蜷缩在地的李承乾,冷笑道:
“要怪,就怪殿下您太过年轻气盛,不知这世间有些浑水,蹚不得!这杯‘醉仙酿’,滋味如何?入口柔顺,后劲却足以令神仙醉倒,凡人....自然是魂归西天!您放心,您带来的那些亲卫,很快便会下去陪您,黄泉路上,您不会孤单!”
厅内众人闻言,更是面无人色,王员外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尿骚味隐隐传来。
他们知道,上了张谦这条船,此刻已是退无可退。
然而,就在张谦志得意满,准备下令收拾残局之时,
他从那些刚刚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员外眼中透出了更多的惊骇,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被吓得昏了过去。
王员外用着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张谦的身后,哆哆嗦嗦的说道:“太....太...太子....他.....他..”然后双眼一翻就混了过去。
张谦整个人浑身一僵,缓慢的转过了身子。
看到,本应毒发身亡的李承乾,却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脸上那痛苦扭曲的神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他轻轻拍了拍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番濒死的挣扎从未发生过。
“张刺史,”李承乾开口,声音清朗,掷地有声,“你这‘醉仙酿’,味道尚可,就是....劲儿小了点。”
“什么?!”张谦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缩,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李承乾,手指颤抖,“你....你怎么可能....那毒药见血封喉,你明明喝下去了!”
他身后的心腹以及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也皆是一愣,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李承乾感受着体内那缕温顺游走的木龙之气。
方才毒酒入喉,那股灼热剧毒尚未散开,便被蛰伏的龙气瞬间包裹、吞噬、净化,化作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反而补充了他的些许精力。
这系统赋予的保命底牌,岂是凡间毒药所能撼动?
“区区小毒,也想取本宫性命?”李承乾踏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张谦及其党羽,
“张谦,你勾结士绅,私开铁厂,奴役灾民,中饱私囊,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谋害当朝储君!尔等罪行,罄竹难书!”
张谦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计划失败的恐慌和狗急跳墙的疯狂。他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动手!全都给我动手!杀了他!”张谦猛地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号令!
“摔杯为号?老套。”李承乾冷哼一声,神情镇静丝毫不慌,手里出现了一个玩偶形状的物体。
霎时间,厅堂屏风后、侧门处、甚至房梁之上,寒光暴闪!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壮汉蜂拥而出,杀气腾腾地直扑李承乾!他们正是伪装成护卫、仆役的私兵死士,其中便包括那些手上布满老茧的“运粮护卫”。
厅内顿时大乱,士绅们尖叫着抱头鼠窜,桌椅翻倒,杯盘碎裂声不绝于耳。
张谦面露狰狞,狂笑道:“李承乾!就算你没中毒又如何?你今日插翅难飞!这刺史府已是我布下的天罗地网!给我砍下他的人头者,赏金万两!”
面对汹涌而来的刀斧手,李承乾似乎陷入了绝境。
他身边的几名贴身侍卫虽奋力抵挡,但人数悬殊,瞬间便被分割包围,险象环生。
李承乾本人更是被两名凶悍的刀手逼得连连后退,显得颇为狼狈,袍袖甚至被刀锋划开了一道口子。
张谦见状,心中大定,脸上重新浮现出胜券在握的残忍笑容:“殿下,何必负隅顽抗?乖乖受死,还能留个全尸!”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李承乾看似被逼入墙角,一名刀手高举佩刀狠狠劈下之际。
“嗡!”
一声低沉的龙吟仿佛自李承乾体内响起,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劈砍而下的钢刀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骤然停滞,继而寸寸断裂!持刀的死士更是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名同伙。
李承乾周身隐隐有青色流光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之前刻意伪装的狼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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