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李泰接到旨意时,正在书房里临帖。他今年二十有三,生得圆润富态,一身锦袍裹着,像个发福的文士。
但一听到“大唐太子令”五个字,他手一抖,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洇开一大团黑。
“让、让我....接待西突厥和高昌使团?”他放下笔,脸色白了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子。
传旨的内侍低着头:“是。太子殿下说,此事非魏王不可。”
“太子哥哥....真是抬爱了。”李泰扯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他起身接旨,动作有些慌乱,差点碰翻了砚台。
送走内侍,他转身时腿一软,扶住了书案。
“王爷!”幕僚杜楚客从屏风后转出来,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没事。”李泰摆摆手,可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自从那以后,他就怕了。
真的怕了。
他此刻恨不得赶紧就藩,离开长安这个地方,可偏偏父皇称病,他又走不得...哎...麻烦事来了!
“这可是烫手山芋啊。”杜楚客压低声音,“太子这是要试探您,若您办砸了....”
“我知道。”李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下顺从,
“太子哥哥让我办,我就办。办得好是应该的,办不好....那也是我的罪过。”
杜楚客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曾经的魏王,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被太子吓破了胆。
“王爷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李泰苦笑,“听太子哥哥的话啊。他不是说了吗?使团一切要求,只要不涉国本,都可酌情应允。
鸿胪寺、礼部那些人不是听我调派吗?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各部主官来我府中议事。记住——告诉他们,一切以太子旨意为准,我....我只是传话的。”
他特意加重了“传话的”三个字。
杜楚客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躬身:“是。”
夜更深了。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街巷间回荡。
平康坊,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黑衣蒙面人翻墙而入,落地无声。他闪进内室,摘下蒙面——正是潼关驿馆外那两个“货郎”之一。
屋内已有一人在等。烛光昏暗,看不清面容。
“如何?”那人问,声音嘶哑。
“使团五百人,皆是精锐。西突厥副使阿史那咄苾,实为乙毗射匮可汗幼子。高昌王弟麹智礼,谄媚如犬。”黑衣人道,“他们明日进城,必会生事。”
“知道了。”
“还有,”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铜管,拇指在管底一按,机关转动,管口吐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这是从他们帐外截获的传信机关鸟里的。”
纸上只有一行字:
「长安有变,按原计行事。三日后,西市胡商楼。」
烛火跃动。
嘶哑声音的主人看完,将纸凑到烛火上烧了。灰烬飘落时,他低低笑了:
“好戏,要开场了。”
次日清晨,长安城飘起了细雪。
朱雀大街两侧,百姓早早挤满了,都想看看这“嚣张”的西域使团长什么样。
辰时三刻,城门大开。
西突厥使团的马队缓缓进城。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马背上的武士个个腰挎弯刀,目露凶光。
高昌使团跟在后面,稍显收敛,但也是趾高气扬。
阿史那咄苾骑在队伍最前头,一身突厥贵族的貂裘,鹰目扫过两侧围观的人群,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鸿胪寺的官员迎上来,脸上堆着笑:“魏王殿下已在四方馆等候,请使臣....”
话没说完。
阿史那咄苾忽然勒马。
他抬起头,看着朱雀大街正中那面高耸的“万国来朝”牌坊,眯起了眼睛。
“这牌坊,”他忽然开口,汉语流利得惊人,“挡路了。”
鸿胪寺官员一愣:“使臣何意?这牌坊乃我当今皇帝亲立,寓意....”
“我说,”阿史那咄苾一字一顿,“它挡、路、了。”
他抬手,指了指牌坊基座:“拆了。”
满街寂静。
雪落无声。
远处,四方馆的高楼上,李泰凭栏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身后,鸿胪寺卿脸都白了:“王爷,这、这....这牌坊可是太宗皇帝亲立,动不得啊!”
李泰的手在袖子里发抖。
他想起太子的话——“一切要求,只要不涉国本,都可酌情应允。”
牌坊....算国本吗?
“王爷?”鸿胪寺卿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使团这是当街挑衅,若真让他们拆了牌坊,我大唐颜面何存啊!”
李泰嘴唇发干。
他看到阿史那咄苾已经挥手,几个突厥武士跳下马,当真朝牌坊走去。
恐惧攥紧了他的心。他想退缩,想妥协,想按照原定计划那般躲开所有麻烦,可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昨日接旨时,传旨内侍低声补充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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