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73号禁区的灰黑色阴霾中挣扎,如同燃尽的烛火,将车队撤离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决绝。当那座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灰色高墙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时,“铁堡垒”终于在距离禁区五公里外的一处背风山谷缓缓停稳。这里地势高耸,视野开阔,天然的岩壁如屏障般环绕四周,是石坚在撤退途中反复确认后选定的临时休整点。
引擎熄火的瞬间,荒野重归死寂,只剩下夜风穿过山谷的呜咽声,像是在诉说这片废土的苍凉。连续数小时的高度紧张、潜入禁区的惊险、搬运物资的疲惫,几乎榨干了每个人仅存的体力。可当众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车,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台被“铁堡垒”小心翼翼牵引出来的庞然大物上时,所有的疲惫都仿佛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冲刷得烟消云散。
那台长达十四米的银色冷藏半挂车静静矗立在山谷中央,即便车身沾满了旅途的尘土和禁区苔藓的碎屑,其流线型的冷硬轮廓、外壳上“恒温生态样本运输 - 绝级防护”的模糊字迹,依然在暮色中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泽——那是旧时代精密工业独有的质感,与周遭破败荒芜的废土景象格格不入,宛如一颗被时光遗忘的银色种子,如今被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重新拾起,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
陈老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货柜旁,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着抚过冰冷光滑的金属壁。他绕着货柜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时蹲下身子查看底盘结构,用指节轻轻敲击箱体,倾听着内部传来的沉闷回音。当他停在货柜尾部的密封门前时,浑浊的眼眶竟泛起了湿润的水光。
“多层真空绝热板……独立分区温控框架……你们看这铰链,这密封条!”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指着那些专业的细节,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灾变前,这种级别的冷链设备只用在顶级生物实验室和最尖端的太空农业项目上!里面的光照系统、空气循环管道、营养液输送模块都是模块化预设的!我们只需要把水培架装进去,接入能源,它……它就是一个完整的、可移动的、全受控的生态舱!”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林凡,脸上的皱纹因极致的喜悦而舒展开来,眼中闪烁着年轻人般炽热的光彩:“队长,给它起个名吧!它不能就这么叫‘货柜’,它是我们的希望啊!”
林凡靠在“铁堡垒”的车轮旁,解下沾满灰尘的面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脸颊上未干的汗渍。他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队员们,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难掩的疲惫,但疲惫之下,是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亮光在悄然闪烁。他再次望向那台静静矗立的银色巨兽,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丰收号’。”
“从今天起,它就是我们的‘丰收号’。”林凡重复道,语气坚定如铁,“不是冰冷的基体,不是普通的货柜。它是‘丰收号’,是我们所有人的胃,是我们在这片废土上活下去的底气,更是我们未来的种子。”
“丰收号……丰收号!”陈老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用力点头,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进骨子里,“好!太好了!这名字有奔头,有盼头!”
“不过现在,它还只是个空壳子。”艾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虽也带着难掩的喜色,但技术人员的务实让她立刻想到了现实的难题,“拖车头的动力系统老化严重,变速箱和传动轴都需要彻底检修;货柜内部的温控模块、光照系统虽然结构完好,但电子元件大概率存在损坏,需要逐一测试更换;最关键的是,我们得把设计图上的水培架、循环泵、LED灯组全部造出来并精准安装。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工坊号’尽快恢复生产能力。”
“零件……零件齐了。”老周在李念安的搀扶下慢慢走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在暮色中显得愈发灰败,但那双属于老工匠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目光死死盯着从禁区带出来的那个工具箱和几个装满零部件的防水袋,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轴承、特种电路板、耐高压液压油……‘工坊号’重启需要的核心部件基本都齐了。给我……给我一天半时间,不,一天!只要一天,‘工坊号’就能重新动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的承诺背后,是老周要顶着辐射病的折磨,不眠不休地超负荷工作。林凡重重点头,没有多余的劝说,只有沉甸甸的信任。他转向小西,问道:“我们还剩多少食物?”
小西迅速翻开随身携带的账本,那本账本的边角早已被磨得卷起,页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车队每一份物资的收支。她就着“铁堡垒”车头灯的光亮快速查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压缩饼干还剩十七人份,每人大概能分到两小块;肉干大概三公斤,脱水蔬菜已经见底了,只剩下一点碎末。另外,还有一小罐盐,半瓶植物油,以及从别墅区带出来的最后一点面粉,大概……大概能煮一锅面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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