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慈云山,一间老字号茶楼。
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雕花木桌,这间茶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没点身份的人没资格坐这张桌子。
此时,一名服务员满脸堆笑地站在桌子旁,恭敬地对着坐在桌边的客人说道:“威爷,您尝尝这茶,这是我们老板特意从内地带来的顶级岩茶,专门留给您品鉴的。”
“老板说了,您要是喜欢,待会儿给您包上几两带回去。”
“嗯,不错。”威爷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闭目回味片刻,缓缓睁开眼,“香气醇厚,回甘悠长,确实是好东西。”
他虽长相粗犷,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的灰色西装,内搭蓝色衬衫,手腕上的金表闪闪发亮,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粗金链,典型的暴发户派头,但对于茶道,他却是颇有一番心得。
这一口茶下肚,他就知道,这绝非普通货色。
“威爷您满意就好。”服务员连忙赔笑,“待会儿我就给您准备一份。”
威爷放下茶杯,摆摆手问道:“茶叶的事待会再说,你们老板现在在哪?”
“今天什么日子,不用我多说了吧?”
“知道,知道!”服务员赶紧回应,“我们老板出门办事去了,不在店里,您的规矩我们懂,您放心。”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双手递上:“这是这个月的,您点点。”
“嗯~”威爷接过信封,只用手掂了掂重量,眉头立刻皱起,“数目是不是少了点?你什么意思,当我白痴啊?”
“不敢不敢!”服务员慌忙摆手,“实在是最近生意不好做,资金紧张,只能先凑这些。不过我们老板最近正在谈一笔大单,下个月一定补齐,还请您高抬贵手,通融几天。”
“既然如此,别说威爷我不通情理。”威爷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把信封塞进衣袋,随后拍了拍对方肩膀,语带警告地说道:“下个月要是不连本带息把数目补齐,可别怪我不讲交情了。”
“行了,去拿茶叶吧。”
“好嘞,我这就去。”服务员连忙退下。
待他走后,威爷又坐回原位,继续品尝起了茶叶。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满脸横肉、胡茬凌乱的男人,身上纹着青龙,气势汹汹,与这清雅的茶楼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威爷手下头号马仔——阿牛。
只见阿牛神色微紧,快步走到威爷身旁低声汇报:“威爷,和联胜那边的占米昨天派人来催过账,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笔数咱们拖了很久了……一直这么拖着,会不会出什么事?”
阿牛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安。
威爷在慈云山虽说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那程子龙也不是好惹的货。
人家在和联胜是出了名沓水,就算不亲自派人来动手,光靠金钱开道都能把他们砸死。
要是一直拖欠对方的钱不还,难保不会惹出什么祸端。
可威爷听了却不以为意,慢悠悠呷了口茶,摆摆手道:“能出什么事?那沓水龙那么有钱,差我这一千万吗?”
说罢还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不想还,这不是最近周转不灵吗。”
“最衰都是那个大嘴发,非要拉我去澳岛,这下好了,五百多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现在让我一下子掏出一千万,我上哪找去?”
“大家都是出来闯江湖混饭吃的,庙在和尚就在,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拖两天算啥?难道他还真敢砍死我不成?我和他合作多少年了。”
听罢这番话,阿牛也不再说什么。
慢悠悠喝完茶,威爷便吩咐阿牛备车,准备离开茶楼。
刚下楼走到车门旁准备上车,忽然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地拦在他们前面。
“喂!哪个不长眼睛的?挡路了知道吗?”
小弟朝面包车司机叫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对面车门猛地拉开。
黑虎领着十几个身穿黑背心的小弟跳下车,人人手里攥着刀棍,眨眼间就把威爷的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快拖马(叫人)!”威爷脸色一变,急忙朝身边的阿牛吼道。
可惜为时已晚。
纵使阿牛身手不错,可面对数十人围攻,转瞬就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那黑虎身高近两米,往威爷面前一站,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如刀。
威爷心头一颤,本能地往后退,连忙钻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
但这点动作根本没用。
只见黑虎伸手一拽,整扇车门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仿佛撕张废纸般轻松。
随即他一把将威爷从车里拎了出来,像提只鸡崽似的:“你就是威爷?”
“你……你是什么人!”威爷牙齿打颤,声音都在抖。
黑虎单手拎着他,另一只手顺带把冲上来救人的小弟甩翻在地,随后冷声道:“我们老大要见你。”
“你们老大?什……什么人?”威爷哆嗦着问。
“和联胜沓水龙!”黑虎眼神一凛,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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