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子龙迟迟不语,邓伯忍不住追问:“阿龙,你要是另有主意,尽管说出来!”
程子龙回过神,冲邓伯笑了笑:“没别的想法,您这个提议很好,就这么办。”
听到这话,邓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三个候选人里最难对付的就是程子龙,只要他点头,大D那边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跟着走。
至于阿乐,更不可能跳出来反对。
果然,大D一看程子龙答应了,马上表态:“那就按这个来,凭本事说话,至少看上去公平些。”
“阿乐,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一切听您安排。”阿乐低眉顺眼地回应。
说实话,他心里当然不舒服——明明已经把他选出来了,现在又要推倒重来。
可他在三人中实力最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低头接受。
眼看三人都无异议,邓伯沉声道:“既然今天都说定了,那就言出必行。
这一次若有人事后反悔,别怪我不讲情面。”
“哪怕把和联胜拆了,我也要把歪的扶正!”
“我没问题,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程子龙起身告辞。
他一走,大D也立刻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其他叔父和堂主们也陆续散去。
阿乐刚要起身,邓伯叫住了他:“阿乐,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的,邓伯。”
等人全走光,屋里只剩他们两个,邓伯慢悠悠泡了一壶茶。
“吹鸡现在人在大陆羊城。
你回去之后,马上派可靠的人过去把龙头棍带回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阿乐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
他就知道邓伯不会没留后招,此刻终于放下心来。
大D和程子龙确实有两把刷子,论实力也的确在他之上,可眼下这两人连吹鸡人在哪片云下都摸不着,还争个什么劲?
这种事,快一步就是天堑,慢半拍就只能吃灰。
等他们反应过来吹鸡已经躲在大陆,林怀乐怕是早就把龙头棍攥在手里了。
“我明白的,邓伯,我会谨慎行事。”
“记住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要是再抓不住,我也救不了你。”
“嗯!”阿乐重重点头,“谢谢您,邓伯!”
“先别谢我,”老人摆摆手,“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那副逼宫的嘴脸。”
邓伯提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缓缓说道:
“早些年消息闭塞,当上了坐馆,也不是人人都认得你。
名字或许听过,但长什么样,谁说得准?”
“别说外帮的人,就算是自己堂口的手足,也未必个个见过面。”
“所以才要有龙头棍——它是身份的凭证。”
“如今不一样了,报纸电视满天飞,龙头棍更多是象征意义,代表的是咱们和联胜的威信。”
“我们那会儿交接,哪像现在偷偷摸摸?”
“七零年我接位那年,热热闹闹办了一场,锣鼓喧天,舞龙舞狮,摆了三十多席,港岛各大社团都来了贺礼,连四大探长也都到场道喜。”
“交我龙头棍的那个老家伙叫蟑螂荣,人邋遢得很,结果那根棍子竟被虫蛀了。”
“我只好找师傅除虫、修整,折腾了小半年才保住它。”
“这根棍子在咱们和联胜传了一百多年,几十任坐馆经手,要是从你手上弄丢了,整个社团都要抬不起头。”
“是龙是蛇,就看这两年你能不能扛住!”邓伯直视着林怀乐。
“我清楚,邓伯!”林怀乐沉声应道。
邓伯说这些,不只是叮嘱他保管好龙头棍,更是在敲打他:做事要稳,别给组织丢脸。
“行了,你尽快派人去北边找吹鸡,千万捂紧风声。”
龙头棍如今虽不再用于验明正身,但它仍是和联胜的脸面。
除了大D和程子龙惦记着它,港岛的差佬也一直虎视眈眈。
要是落在大D他们手里,哪怕阿乐最终输了,也算家里的事,外人动不了根基。
可一旦被差佬抢去,肯定直接送进山顶警署博物馆当展品陈列。
那地方藏品不多,大多是些淘汰的老式装备,但偏偏设了个三合会展厅,专门展出从各帮会收缴来的“文物”。
早年有个洪门分支,连做仪式用的法衣、令牌全被抄走,如今那些东西还摆在玻璃柜里供人参观。
那个社团自此颜面扫地,手下兄弟四散离去,没几年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自那以后,港岛凡是有底子的社团,对自己的传家物件都藏得极深,生怕哪天一不留神也被搬上展览台。
吹鸡正是出于这个顾虑,刚坐上位置就把龙头棍带到北方藏了起来。
这次他没来参加堂会,是因为早接到邓伯密令,已躲去羊城避风头。
回家路上,阿乐为了迷惑大D和程子龙,故意把手下弟兄全撒出去,装模作样四处打听吹鸡的下落。
自己却顺道拐进菜市场买了些食材,回家给儿子做了顿饭。
饭后,他还特意让头马大头来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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