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说我穿这件行吗?”
酒店豪华套房内,林昆的妻子拎着一条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
“灰色那条就挺好,显得大方,就选它吧。”林昆答道。
“可我总觉得肚子那儿有点突出,是不是显得臃肿?”
“你本来就在孕期,肚子大点再正常不过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好看……”
“别太讲究了,今天是第一次见沓水龙,穿得太讲究反倒拘谨,不如自然一点。”
“也是,你说得对。”
此前,那日占米仔向程子龙汇报完情况后,便迅速与林昆取得联系,双方敲定了见面的时间。
林昆这边也派人多方摸底,对程子龙的背景和势力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正因如此,他对这次会面格外上心,不仅订了港岛有名的高档西餐厅,还特意把妻子和孩子一起带来,显得诚意十足。
小弟驾车送他们抵达餐厅门口,车子刚停稳,门口的服务人员便快步上前拉开门。
这家餐厅走的是欧式庭院风格,进了大门还得穿过一段曲廊,才能到达用餐区。
他们刚落座不久,程子龙便带着黑虎等一众手下到了。
清一色西装笔挺、身形魁梧的汉子排成两列,步伐整齐地走进来,这阵势立刻引得四周宾客纷纷侧目。
林昆听见动静,马上起身迎上前:“久仰了,久仰了!早就听说和联胜的沓水龙气度不凡,今日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先生客气了。”程子龙拱手回应。
“里边请,里边请。”
在林昆的引导下,程子龙入席就座,黑虎则领着手下分散守在餐厅各处,场面铺得十足,气势拉满。
林昆对港岛这些江湖人物的作风早有耳闻,也不觉得意外,只笑着问:“龙哥平时饮食上有什么忌讳吗?”
“没什么特别讲究的。”
“好,服务员——”
他招来侍应生,开始上菜。
“这家店我常来,味道确实拿得出手,尤其是他们家的大白鲟鱼子酱,价比黄金,入口却格外醇厚,待会儿您一定得尝尝。”
“哦?那我可得好好品一品。”程子龙笑着点头。
在林昆热情周到的款待下,两人交谈还算融洽。
毕竟彼此尚不熟络,谁也没急着谈正事,而是东拉西扯地聊些闲话,气氛轻松却不失分寸。
正说着,餐厅经理捧着几瓶红酒走过来:“林先生,这是您预订的八二年拉菲,一共四瓶,已经醒好了。”
高档红酒讲究喝前醒酒——开瓶后让酒液与空气接触,既能激活沉睡的单宁,也能柔化口感,去除杂质,使香气层层释放。
醒酒时间长短不一,清淡型至少十五分钟起,浓郁厚重的则需一小时以上。
林昆提前订餐时,餐厅就已按约定时间将酒开启醒置,此刻正好达到最佳状态。
经理拿酒来,只是例行确认。
这类名酒都有严格的防伪流程:预订时拍照存档,醒酒全程监控,杜绝调包可能。
但林昆压根没细看。
他本就是这里的熟客,对酒也有足够鉴赏力,根本不担心会被糊弄。
更何况,他虽不像和联胜那样养着大批人马,也不是任人欺瞒的角色——若真敢拿假酒应付他,这家店恐怕也难再开下去。
“嗯,倒酒吧。”林昆挥了挥手。
“少喝点啊。”妻子轻声提醒。
他知道自己的肾有问题,平日几乎滴酒不沾,今天全是为了接待程子龙才破例。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安抚完妻子,转头对程子龙解释:“不好意思龙哥,我身体不太方便,医生叮嘱不能多喝,您别介意。”
“理解,随意就好,不必拘束。”程子龙温和一笑。
“谢谢体谅。”
其实程子龙来之前,早已让人查过林昆的底细,包括健康状况和家庭情况。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昆谈合作,竟把全家都带来了。
混迹黑道的人,大多不愿让家人露面,生怕招来仇家报复。
这层保护看似防不了真正厉害的角色,顶多吓退些小角色,可从这点细节也能看出,林昆这次是真想表达诚意。
正因如此,程子龙越发琢磨不清,他到底想谈什么大买卖。
两人正聊着,餐厅经理又捧着一台电子秤走来,在秤上摆了个玻璃碗,大小跟小孩拳头差不多,里面盛满了乌亮的鱼子酱,颗粒饱满,泛着油光,像一粒粒黑曜石。
“这是做什么?”
林昆皱眉问。
“林先生,我们这儿的大白鲟鱼子酱是按克计价的。”经理赔着笑解释,“放这秤是为了让客人清楚自己用了多少量。”
话音未落,林昆脸色就沉了下来,嘴角那点笑意也僵住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隔壁桌老外看着,还以为我连顿饭都请不起!”
他这次没包场,一来不知程子龙的讲究,二来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多外国客人。
眼下餐厅里坐了不少金发碧眼的食客,偏偏这时候拿个秤出来称鱼子酱,简直像是在说他小气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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