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轰”的巨响,莫瑞尔猛地一脚踹开达斯米安,令他跌跌撞撞地翻滚,直至摔倒在天台的边缘,刀刃深深插入地面,火花四溅。
“你变得软弱了,哥哥!”莫瑞尔的声音满含愤怒。达斯米安退至天台的边缘,尾巴悬空,他猛地仰天一声咆哮,顿时,一匹有三个头的巨狼出现在了天台上。“哦,看来热身运动结束了。”安吉拉微微一笑,挥动剑,巨大的黄金翅膀展开,照亮了整个夜空。“星化!”他平举双剑,金色的光环在头顶闪烁,光芒灿烂,金色羽翼如太阳般耀眼,每一片羽毛都化作一把剑,剑羽如雨点般射向冲上来的狼。
那一刻,轰鸣声四起,建筑残骸倒塌,残破的墙体如雨般落下。剑锋刺入达斯米安的肩膀,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天空的那一滴雨。莫瑞尔原先柔顺的一头金发现在变得混乱不堪,隔着面部的盔甲看不到里边的表情。“我们曾是兄弟,达斯米安。是你逼我的。”安吉拉的声音冷漠而决绝,他的剑刃微微颤抖,“无论你去哪里,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直到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达斯米安嘴角吐出一丝血迹,轻轻吐道:“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他眼神复杂,“也许,安吉拉与卡提雅生来就形同陌路。”莫瑞尔没有说话,狠狠地咬紧牙关,猛地反手一剑刺向达斯米安,鲜血四溅,达斯米安的视线渐渐模糊……
“正是那一剑,在我的右眼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直到今天,依然无法愈合。”达斯米安抚摸着自己右眼的眼罩,眼泪从另一只眼睛悄然流下,“那一刻,我第一次畏惧死亡。我明白,那个名为达斯米安的星灵,早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低头,眼神空洞,“就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走到了家的门前,透过窗户,看见K焦急的等待,转瞬的失望。你知道吗,孩子?你永远不会懂的,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碎了。”他轻轻叹息,“是的,我曾跨越星际,抢过无数财宝,拥有过许多女人,但是一路走来,我失去许多也得到许多,我看到了这个黑暗残酷世界底层星灵们面临ALE崩坏病时的无能为力和痛苦,我为我这恶贯满盈的一生中唯一的善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不敢再回到K的身边,我害怕莫瑞尔也连带她也一起杀掉,打那以后,草木皆兵,我逃了,逃得很远,我漫步在悉比尼亚的山水之间,仿佛听见背后传来了“滋”,“滋”的剑与剑碰撞的声音,我吓得跳进了水中;我走在莱索米亚的森林中,迷雾四起,远远地,在迷雾的掩盖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我在麦克斯特的一个超市购买东西,那位店员展开了翅膀的身影仿佛与他再度重合,我吓得直接冲出了那家店。我星核的律动,停不下来,同样停不下来的,还有我的畏惧。我也患上了ALE崩坏病,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
“我走过了无数的城市,也迷失在了无尽的夜幕下。每一个地方,我都可以感受到那熟悉的冷风,仿佛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每当我闭上眼,记忆就像潮水般扑面而来,带着不可抵挡的力量,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智。”
达斯米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他在倾诉一个已经遗忘的故事,诉说着心底最深的伤痛。“那些年,我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以为可以忘记那些让人心碎的往事,忘记K,忘记我曾为之奋斗的梦想。但是命运却不容许我轻易逃脱。我看到的每一处景象,听到的每一声回响,都是她未曾言说的痛苦,都是那个深夜,那个雨夜,我们的故事结束的地方。”
苏菲娅静静地听着,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那你真的就放弃了吗?放弃了K,放弃了你曾经所有的承诺?”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和痛苦,“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懦弱,甚至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刻,选择了逃避。逃避那个我深爱的女人,逃避自己曾经的选择。”
“后来啊,我在外逃亡了几十年的时间,当我终于克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某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去寻找她,等到我回到卡提雅早已物是人非,她呀,早就不在这里了。听说她去了艾尔登地区莱索米亚去追求什么星之键的传说,于是,我也去了莱索米亚,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寻找,我终于再次看见了她的身影,正当我想要和她再度重逢时,我看见,她牵着你,走在那黄昏的余晖洒满的路上,她的神情好像很幸福。那一瞬间,仿佛晴天霹雳那般,我突然就觉得,也许,她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也许我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所以……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难道说——?”男人用仅剩的一只眼上下打量着女孩,眼神中仿佛怀有着一丝期待。“抱歉,叔叔,但是接下来的真相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其实是K姐战场上捡来的孤儿。”苏菲娅摇了摇头。“你知道吗,K姐的孩子流产的原因是因为过度悲痛导致激素分泌异常,已经过去将近百年的时间,然而偶然之间她打听到了你的消息,虽然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描述,她回到卡提雅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去找你,通常她都是把任务放在第一位的,虽然她一直坚强地隐藏着自己的伤痛,但这些年她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伊丽丝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道。
达斯米安微微震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她一直在找我?为什么,为什么她没告诉我?”伊丽丝轻拍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她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痛,她不想再让你承受更多。可是她自己,早已没有再放下你的心。”达斯米安沉默了,心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内心的每一根弦。他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她,也许,她真的早已放下了这段感情,继续前行。而他,始终在原地,无法自拔。
“我……我该怎么做?”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伊丽丝轻声回应,眼神坚定,“你活了下来,走到了这里。也许你无法改变过去,但你依然可以决定未来。苏菲娅,我们走,他已经把坐标发给我了,已经不需要他了。”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就那样呆呆地矗立在卡提雅的街道上。整座城市像沉浸于终极梦魇的电子躯壳,光纤搭建的空中桥梁在钢筋丛林间盘桓如蛇,高耸入云的合金塔楼在细雨中闪烁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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