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我,就为了亲眼看看我?”伊娃口气里满是怀疑。安东尼轻轻颔首:“回到我身边吧,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家。我一直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不是吗?”“少装无辜了,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伊娃的目光锐利如刃。安东尼并不躲避,“你果然还是那般聪明,我一直都十分欣赏你这一点。其实,我只想知道——当年你离开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伊娃回忆起那场大火。她亲手烧毁了研究设施,也烧死了许多无辜者。她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安东尼。她打断他的话,忽然问道:“秦雪姐姐呢?她现在在哪里?”一听到“秦雪”这个名字,安东尼的神色陡然凝重。
“她现在不在我身边。”他语气低沉,极力避免与伊娃对视。“你对她做了什么?”伊娃追问。安东尼陷入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那是个意外。她不该来见我。”伊娃几乎立刻读出了话里深藏的含义:“我不敢相信,你这个禽兽……你竟然……秦雪姐姐有什么错?”泪光浮现于她的眼眶,但还没等滴落,便被炽热的温度瞬间蒸发。“你问我为什么出逃?你有什么资格问?你连秦雪姐姐都不放过,我还需要理由吗?在你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件实验品,不是吗?我要逃离这里,何须理由?”她的火焰再次升腾,照亮了原本阴暗的雨巷。安东尼却神情复杂,仿佛带着无限感慨:“听我说,伊娃。安吉丽娜只是我的第二阶段试验,你却是第一部作品,注入了我全部的心血。从项目立案到实验设计到结果分析,每一个手术都由我亲自完成,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的各项生理指标。你不理解,伊娃,我追求的那些真理,我——”
“真理?”伊娃近乎咬牙切齿地重复着,“你难道考虑过我的痛苦?你像一个带着慈祥面具的刽子手,而我则成了你解剖台上的动物。那些手术、那些针头,血腥的气味,我像动物一样被关在密闭狭窄的空间内,你可曾想过,我在里面有多么绝望?”火焰的灼烧已让地面开始熔化,滚滚热浪吞噬着安东尼的身影,可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安东尼淡淡地开口:“或许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这……就是你离开的全部理由吗?你只是畏惧痛苦,亦或憎恨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伊娃沉默半晌,声音突然变得坚决:“曾经的我也渴望被别人温柔以待,但你却把我变成了一团随时可能伤人的火焰。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毁了我的一生。”伊娃踌躇了一下,眼神变得坚毅了起来。“你知道吗?现在我遇到了很好很善良的人,她不畏惧我的火焰,在她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然而我知道,被你变成了这样的我不知道何时就会伤害到他人,所以我总是畏惧着和他人的接触,畏惧着和他人的接近。然而内心深处我其实非常渴望去亲近和依赖别人。”伊娃的眼泪还没有流出来就被高温蒸发。
安东尼面色微变:“可毕竟,是我赋予了你生命,我看着你从襁褓中的婴儿一点点长大——”
“如果你明知会给一个孩子痛苦人生,那就不该让她出生!”伊娃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出刻骨的恨意,“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科学疯子。你所谓的‘强大力量’不过是种诅咒。”她眼中涌动着泪水,可在炽热火焰的蒸腾下终究化为一缕白气,随着冷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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