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晕在摊开的拓片和笔记本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陈玺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坐姿,目光死死锁住那两个几乎完全一致的图案,脑海中惊涛骇浪。
西汉诸侯王墓。乡村风水先生的笔记。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被一个诡异的符号强行联系在了一起。考古学训练的理性思维试图寻找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巧合?某种流传于特定民间匠人群体中、却未被正史记录的符号?祖父年轻时或许接触过来自该地区的某种信息?
但“龙脉之始?”那四个模糊的批注,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所有试图自圆其说的猜测。
龙脉。这个词太过宏大,也太过缥缈。它通常关联的是帝王江山、地气运势,是风水学中最核心也最玄乎的概念。它怎么会和一个偏处一隅的西汉诸侯王墓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始”?
陈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拿起祖父的笔记本,指尖能感受到皮质封面的粗糙和纸张的脆弱。他小心翼翼地翻动,不再漫无目的,而是开始系统性地浏览祖父记录的内容。
笔记里的文字半文半白,夹杂着大量风水术语和地方俚语。大多是些“寻龙捉脉”、“点穴立向”的基要歌诀,或是某地山川形势的简略素描与吉凶判断。记录显得很零散,像是随手的见闻札记。
他的目光掠过一页页泛黄的纸页:
“壬寅年三月初七,受李家坳李老四之邀,勘其祖坟。山形陡泻,无砂环抱,气散不聚,主败财损丁。建议迁葬。”
“甲辰年秋,于西山野人谷见一奇石,形如卧虎,下有暗泉涌动,乃天生虎伏泉涌之格,若点穴于此,后代必出勇武将领。然地势过于险僻,非福薄者能受。”
“丁未年腊月,邻村李姓大户新宅上梁,择吉时不当,冲了太岁。是年果有回禄之灾,仓廪尽焚。慎之,慎之。”
这些记录,在陈玺看来,更像是一种民俗学的样本,一种特定时代和地域的文化现象记载。父亲对祖父这套东西的鄙夷,他能够理解。考古学讲求实证,讲求物证,而风水更多依赖于一种难以量化的“感觉”和传承的“经验”。
他快速翻动着,试图找到更多关于那个符号,或者关于“龙脉”的记载。
终于,在笔记较为靠后的部分,他又发现了几处相关的只言片语。
有一页的顶部写着“撼龙经”残句,下面抄录着几句拗口的歌诀:“须弥山是天地骨,中镇天心为巨物。如人背脊与项梁,生出四肢龙突兀。”旁边祖父用小字批注:“龙脉之行,凭势而行,乘气而止。观势察气,首重其始,知其发轫,方能顺藤摸瓜,知其归宿。”
另一页上画了一条蜿蜒的曲线,贯穿几座山峦,在曲线源头处点了一个墨点,旁边写着“炁之萌”,后面又涂掉了。
还有一页似乎记录了某个传闻:“听采药人王五言,其祖上曾于蜀山深处见一古祭坛,坛刻异纹,非篆非籀,乡野耆老口耳相传,谓其关乎地脉之心。然年代久远,具体方位已不可考。存疑。”
“地脉之心”?“炁之萌”?“始”?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散落的珠子,而那个共同的符号,似乎就是串联起它们的那根线。祖父显然对“龙脉”的起源或者说发端极其感兴趣,并且在有意搜集相关的信息和线索。那个符号,被他认为是标识这种“起始”的关键。
陈玺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起身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些许内心的躁动。他重新坐回灯下,再次对比拓片和笔记上的符号。
越是细看,越是肯定,绝非巧合。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弧度的细微特征,都高度一致。这绝对是同一个符号。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符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汉墓里?那位死去了两千多年的庐江国王,或者为他修建陵墓的人,知道这个符号的含义吗?它与这座墓葬的选址、结构有没有关系?
他回想起墓葬的整体情况。那座诸侯王墓的选址中规中矩,背山面水,是汉代诸侯王墓常见的格局,并无特别出奇之处,也并未听说有什么独特的风水异象。这个符号被刻在一个不起眼的偏室石壁上,更像是一种隐秘的标记,而非公开的宣告。
是谁刻下的?目的何在?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却没有任何答案。陈玺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手里拿着唯一一把形状古怪的钥匙,却对门后的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确定这扇门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页残破的笔记上。除了那个符号和“龙脉之始?”的批注,残页边缘还有几个极其模糊的小字,之前被忽略了。
他凑到台灯下,几乎将眼睛贴了上去,仔细辨认。
墨迹淡得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而且似乎被什么液体浸泡过,字迹晕染扩散。
他看了好久,连蒙带猜,勉强认出似乎是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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