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地下河水瞬间包裹全身，湍急的水流拉扯着五人向下游冲去。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吴山岳头灯的光柱在浑浊的水中艰难地划出一小片模糊的光域，照亮前方不断掠过的嶙峋石壁和扭曲的水草。
“抓紧彼此！别被冲散！”吴山岳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一手奋力划水保持平衡和方向，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几乎要吓晕过去的金万两。
陈玺、苏岚、凌笑笑紧随其后，互相拉扯着衣服或背包带，在激流中艰难地维持着队形。冰冷的河水不断灌入口鼻，带来窒息般的恐惧，背包里那块刚刚到手的玉板此刻沉重得像一块金铁，既是无价之宝，也是催命符。
身后，来自上方石室的追击声被水流声彻底掩盖，但每个人都知道，幽冥社的人绝不会放弃。那条水道是他们唯一的逃生通道，也同样是追兵最佳的追击路线。
不知在黑暗冰冷的水中挣扎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水流的速度似乎也稍稍减缓了一些。
“前面有出口！”凌笑笑呛着水，激动地喊道。
吴山岳加快速度，向着光亮处游去。很快，他们冲出了一条水下隧洞的出口，浮出了水面。
眼前是一个稍显开阔的地下湖，空气流通，顶壁垂下不少发光的萤石矿物，提供了微弱的光源。湖边是粗糙的岩石滩涂。
五人狼狈不堪地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咳嗽，吐出呛入的河水，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活……活下来了……”金万两趴在地上，干呕着，话都说不利索。
吴山岳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他迅速检查了武器（幸好是防水型号），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地下湖的四周。湖面平静，只有他们带来的涟漪在慢慢扩散。除了他们来的那个水下出口，似乎还有几条其他大小的水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这里不能久留。”吴山岳沉声道，“他们很快会追上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陈玺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不是检查自己，而是颤抖着打开背包，确认那个黑漆木盒的状况。幸好盒子密封极好，内部干燥，那块珍贵的玉板安然无恙。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板取出，借着顶壁萤石的微光，和苏岚、凌笑笑一起迫不及待地查看起来。
玉质温润，触手生凉。上面的刻痕极其精细深邃，即使历经千年，依然清晰。那错综复杂的线条果然是一幅宏大的地脉走向图，山脉、水脉、地气流动的脉络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其涵盖范围之广，远超唐代已知疆域，甚至包含了西域、漠北、雪域高原以及广袤的海洋！
而那些蝇头小字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籀文变体，混杂着一些更难以辨认的符号，凌笑笑也只能勉强认出零星几个与地理方位、星象节气相关的词汇。
“这地图……太惊人了……”苏岚作为一名考古学者，也被这超越时代的精密地舆图所震撼，“这绝不是唐代能有的地理认知！这更像是……融合了多个古老文明地理知识的……集大成之作！”
“九州龙脉图……其一……”陈玺抚摸着那几个古篆字，心情激荡，“果然只是第一部分！难道这样的图还有好几份？它们拼凑起来，会是什么？整个欧亚大陆的龙脉全景？”
这个猜想让人头皮发麻。古人耗费如此心血，绘制并隐藏这样宏大的地脉图，究竟意欲何为？
“这上面标注了几个点，”凌笑笑指着地图上几个用特殊符号标记的位置，“除了中原地区，这里，还有这里……好像是在东海之外和西域极西之地……这些点是什么意思？龙脉的源头？还是节点？”
“需要时间仔细研究……”陈玺的话音未落——
“噗通！噗通！”
几声清晰的水响突然从他们来时的那个水下出口传来！
紧接着，几个戴着潜水镜、穿着全黑潜水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水下冒了出来，迅速登岸，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他们！
追兵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躲开！”吴山岳反应神速，猛地将还在看地图的三人扑倒在地！
“哒哒哒！”子弹呼啸着打在他们刚才所在的岩石上，碎石飞溅！
激烈的枪声再次在这片地下空间炸响！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水性极佳，而且装备精良，一上岸就形成了有效的攻击阵型。
吴山岳依托一块巨石作为掩体，用精准的点射进行还击，瞬间压制了最先上岸的两人。但对方人数占优，火力凶猛，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来，压得他根本无法抬头。
陈玺、苏岚和凌笑笑连滚带爬地躲到另一块岩石后面，心脏狂跳。金万两则抱着脑袋，缩在一个石缝里尖叫。
“地图！地图不能丢！”陈玺死死护着怀里的玉板。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苏岚焦急地看着被完全压制住的吴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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