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兮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三个月期限将至,凤昭阳虽意犹未尽,却也知责任所在,开始准备返程。
然而她们的行踪,终究未能完全瞒过宫中那几位心思缜密的“家人”。
就在凤昭阳三人于返程途中,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湖畔小镇流连,准备次日启程回京时。
五道风尘仆仆却难掩卓越风姿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下榻的客栈庭院中。
正是雪沉璧、云锁阙、花晏卿、月惊鸿、枫悬音五人。
雪沉璧一袭月白常服,面容依旧俊朗,目光沉静地看着明显愣住的凤昭阳。
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陛下,玩够了,该回家了。”
他顿了顿,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与责备,“三个月,音讯全无,可知朝中上下,宫中内外,为我们担了多少心?太女年幼,虽聪慧,终究压力巨大。陛下……未免太过任性!”
云锁阙可没那么多讲究,他几步上前。
艳丽的面容上满是怒气,眼眶却有些发红,直接拽住了女帝的衣袖:“凤昭阳!你长本事了是吧?!一声不吭就跑出来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我们都快急疯了!还以为你被哪个山野精怪叼走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孩子们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是真情实感的恐惧。
花晏卿摇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玉骨扇,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慵懒,眼神却锐利。
“陛下,这外面的山水再好,能有宫里的温香软玉贴心?臣君们日日盼,夜夜想,陛下倒好,乐不思蜀了。瞧瞧,这脸都糙了,回去可得好好用珍珠玉露养回来。”话语似嗔怪,实则是心疼。
月惊鸿清冷的目光在女帝身上扫过,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陛下身系江山社稷,万金之躯,岂可如此涉险?民间虽好,然龙蛇混杂,若有闪失,臣君等万死难赎。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即刻回銮。”他的话最是理智,也最是沉重。
枫悬音撇撇嘴,带着他特有的骄纵。
“就是!陛下也太偏心了,带昭雨昭琰出来玩,把我们丢在宫里带孩子!我不管,回去之后,陛下得好好补偿我们!不然……不然我就带着栖瑶回娘家住几天!”虽是威胁,却更像是在撒娇求关注。
凤昭阳看着眼前这五位风格各异,却同样因担忧和思念而“兴师问罪”的夫君,心中那点因被抓包而产生的尴尬,瞬间被巨大的暖流冲散。
她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难得地露出了些许讪讪的神色:“朕……朕知错了。这就回去。”
而另一边,昭雨和昭琰也没能幸免。
她们各自的王君——瑞亲王君(昭琰之妻,将门虎女,性子爽利)和静亲王君(昭雨之妻,书香门第,性情温婉中带着刚强)——也带着人找了过来。
瑞亲王君直接揪住了昭琰的耳朵(当然没用力),柳眉倒竖:“凤昭琰!长能耐了啊!敢撺掇皇姐偷跑出来!还一去就是三个月!府里的事务堆成山了你知道吗?孩子们天天问母王去哪了!我看你是皮痒了,回去给我跪搓衣板!”
昭琰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家王君,此刻只能龇牙咧嘴地求饶,眼神却偷偷瞟向皇姐求救。
静亲王妃则静静地看着昭雨,眼圈微红,声音轻柔却带着委屈:“王爷……可是觉得为夫烦闷,不愿归家?这三个月,为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昭雨最见不得自家王君这样,立刻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温言软语地哄劝,保证绝无下次,回去后一定好好陪他。
最终,这支“逃亡”小队,在五位皇君和两位王君的“押解”下,踏上了归程。
心归何处
回到久违的皇宫,一切似乎依旧。庄严肃穆的宫殿,规矩繁多的礼仪,堆积如山的奏章……
太女凤栖梧带着弟妹们在宫门口迎接,孩子们见到父母归来,欢呼着扑上来,瞬间冲淡了离别数月生出的些许陌生感。
看着孩子们稚嫩的脸庞,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讲述宫中的趣事,凤昭阳心中最后一丝因归来而产生的怅惘也烟消云散。
当晚,凤昭阳宿在椒凰殿。
烛光下,雪沉璧为她卸下钗环,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柔。
他看着铜镜中凤昭阳依旧美丽却难掩一丝倦色的容颜,轻声道:“外面的世界,好看吗?”
凤昭阳透过镜子看着他,微微一笑,带着满足与释然:“好看。山河壮丽,民生多彩,不虚此行。”
她顿了顿,反手握住他的手,语气变得低沉而真挚,“但是,沉璧,再好看的风景,没有你们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看到好吃的,想带给孩子们尝尝;看到好玩的,想指着给你们看;看到有趣的见闻,想立刻说与你们听……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心、我的牵挂、我的归属、早已牢牢系在了这里,系在了你们身上。”
雪沉璧闻言,眸光闪动,俯身从背后轻轻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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