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很少说话,偶尔发出的音节也模糊不清。但他看云芷的眼神,变了。那里面不再是最初纯粹的、野兽般的恐惧,而是掺杂了一种复杂的情绪——迷茫、脆弱,以及一种日渐清晰的、几乎雏鸟眷恋母鸟般的深刻依赖与信任。
她是他混乱黑暗的世界里,唯一能感知到的、稳定而温暖的光源。是她的画笔,为他描绘出了第一片宁静的栖身之所;是她的耐心,一点点抚平了他惊惧的灵魂。
这份信赖,沉重而纯粹。
它建立在无数个日夜的无声陪伴之上,建立在超越言语的心灵抚慰之上。
萧绝偶尔会前来,站在门外,透过细微的门缝,沉默地看着室内的一切。他看着那个曾经疯癫狼狈的堂弟,在云芷身边如同被驯服的幼兽般温顺安静;看着云芷如何用一支笔、几句话、甚至只是一个安静的存在,便做到了太医和药物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看着她苍白却异常专注的侧脸,看着她因耗神而眼下始终未消的青黑,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这个女子,她不仅能绘骨辨凶,能逆天改命,更能……抚慰灵魂。
她就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异卉,看似柔弱,根系却深深扎进岩石,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神秘而强大的生命力。
而此刻,这株异卉,正被另一股孱弱却执拗的力量,全心全意地依赖着。
(第一百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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