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连日阴雨,将京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蒙之中。澄瑞堂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萦绕在萧绝眉宇间的凝重。北境战事依旧胶着,朝堂之上因李崇山等人落马而引发的余波未平,暗处的窥伺更是无处不在。他与云芷如同绷紧的弓弦,在追查国师线索与应对明枪暗箭的间隙,艰难地喘息。
就在这压抑的节骨眼上,一桩看似普通的卷宗,被刑部官员小心翼翼地呈送到了萧绝的案头。
“王爷,京畿转运司一批送往江南的‘生辰纲’,在距京城八十里的黑风岭遭劫。押运官兵十二人,三人轻伤,余者皆被迷晕,醒来时货物已失。现场……未留下任何打斗痕迹,亦无车马足迹,只有这个。”
呈上来的,是一枚用丝帕包裹的铜钱。并非官制,形制古旧,边缘有些磨损,颜色暗沉。引人注目的是,钱币的正面,并非寻常的“XX通宝”字样,而是刻着一个极其繁复、笔画扭曲的诡异符文!那符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与铜钱本身的古朴格格不入。
萧绝拿起那枚铜钱,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阴冷滑腻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般顺着指尖悄然蔓延,让他嵴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这感觉……似曾相识!
他几乎是立刻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坐在不远处软榻上、正就着烛光翻阅《画皮师札记》的云芷。
几乎在他目光投去的刹那,云芷也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她的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在接触到萧绝手中那枚铜钱时,骤然收缩!
无需言语,甚至无需通过契约那玄妙的链接,一种源自画皮师血脉本能的警觉,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铜钱上的符文,散发出的气息,让她灵魂深处那尚未完全愈合的反噬裂痕,都隐隐躁动不安!
她放下札记,快步走到书案前,甚至没有征得萧绝同意,便伸手将那枚铜钱拿了过去。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她的身体便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这是……”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触及到禁忌领域的震惊。她快速翻动手中的《画皮师札记》,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最终停留在其中一页泛黄的、描绘着数种古老禁忌符文的图录上。
其中一枚符文,与铜钱上刻着的那个,赫然有七分相似!旁边用小字标注着:【古之窃运符,邪师所刻,可扰人气运,窃取生机,然施术凶险,易遭反噬,多为旁门左道所用,正道不取。】
窃运符!
云芷的指尖死死按在那行注释上,抬头与萧绝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与冰冷。
这不是普通的劫案!
劫匪手法利落,来去无踪,现场不留痕迹,这已然超出了一般山匪流寇的能力范畴。而留下这枚蕴含着邪异力量的“窃运符”铜钱,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说,是某种仪式的残留?标记?
“生辰纲……”萧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拿起那份卷宗,快速浏览着被劫货物的清单——除了常规的贡品绸缎、瓷器外,还有一批江南急需的、用于加固河堤的特种木料,以及几位江南大儒委托运送的珍贵古籍善本。
看似是财物,但结合这枚“窃运符”……
“转运司……生辰纲……窃运……”云芷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闪过《画皮师札记》中关于这类符文的零星记载,“莫非……有人想借此批关乎江南气运(河堤)与文脉(古籍)的‘纲’,行那‘窃运’之事?”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若真如此,那劫匪的目的,恐怕远非钱财那么简单!他们是在窃取一地的气运,乃至……国运?!
萧绝勐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想到了北境那汲取将士生机的巫蛊,想到了周彦身上那个控制心神的诡异符号,如今又出现了这旨在“窃运”的邪符!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隐隐指向同一种阴邪的力量体系,同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国师!又是他吗?!
他刚刚在朝堂上斩断了对方几根爪牙(李崇山等人),对方转手就弄出这么一桩诡异的劫案,是报复?是示威?还是……另有更深层的目的?
“查!”萧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凛冽的杀意,“给本王彻查!黑风岭方圆五十里,所有村落、山寨、过往商旅,一个都不许放过!还有转运司内部,所有经手此批生辰纲的人员,全部隔离审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然而,萧绝和云芷都清楚,对手如此狡猾,既然敢留下这般明显的“标记”,恐怕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常规的搜查未必能有所获。
云芷凝视着手中那枚冰冷的铜钱,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却坚韧的邪异波动,忽然道:“这符文……并非完整。它更像是一个……引子,或者……坐标。”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画皮师特有的、对能量轨迹的敏锐感知:“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追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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