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铃声尖锐,如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刺入教室凝滞的空气。那声浪蛮横地撕开紧绷的弦,将几乎要凝固的恶意和窥探瞬间搅散。
沈懿的手指,正捻着那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暗光的银针。
针尖悬停在离她校服袖口布料不足毫厘之处,那一点凝聚的寒芒,锐利得仿佛能割裂视野里的一切喧嚣,将整个污浊的世界无声洞穿。
针尖所指朝向,是人身体上那条无形的、连接着人体最致命窍穴的脉络——一旦刺入,真气灌注,瞬间即可毙命,且不留痕迹。
铃声穿透耳膜,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她几欲沸腾的杀念之上。
体内的真气,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轻抚住,缓缓地沉向丹田深处,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激起一阵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战栗。
她指腹下那根冰冷的针,微微颤了一下。
就是这细微到极致的颤动,带着一种近乎磨牙的滞涩感,刮过她异常敏锐的指尖神经。这微不可察的阻力,成了压垮狂暴边缘的最后一丝理智。
她脑中骤然闪过前世迷障谷中,那无数具因贸然出手而被万毒噬心、最终化作一滩腥臭脓血的叛徒尸体。
代价……过于沉重。
她的眼皮几不可查地一垂,长睫的阴影落下,瞬间覆盖了眼底翻涌的猩红与寒冰。
再抬眸时,眼里的寒意已然退潮,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表面平静无波,唯有最深处沉淀着足以冻裂骨髓的淡漠。
她拈针的手指,以一种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稳定、精准、无声无息地松开。
那根致命的银芒,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她校服内袋深处,隐没在粗糙布料的褶皱里,只留下指尖一点冰凉的余韵,如同毒蛇游过留下的湿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连坐在她前排那个一直竖着耳朵、试图捕捉她任何失态声响的寸头男生,也只来得及捕捉到她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彻底的静止。
沈懿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偏移,依旧停留在膝盖上那堆泛黄、破碎、带着陈旧霉味的《本草纲目》残页上。
仿佛刚才那足以令整个教室陷入死寂的杀意风暴,不过是掠过水面的微风,转瞬即逝。唯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沉重而缓慢的节拍,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肋骨,如同擂动一面蒙着湿布的战鼓,沉闷而压抑。
“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嗤笑从斜前方传来。
是那个黑长直的女生。
她施施然转回身去,仿佛刚才那番淬毒的言语只是随意掸去了衣袖上的一点微尘。她挺直的脊背线条流畅而高傲,黑亮的长发如昂贵的绸缎垂落肩头,与周遭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那声嗤笑,带着胜利者的慵懒和施舍般的嘲弄,清晰地钻入沈懿的耳中,像一根烧红的针,再次狠狠扎进她刚刚强行平复的心湖。
周围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一下。
那些或好奇、或麻木、或带着隐秘兴奋的目光,如同被惊扰的蝇群,嗡嗡地散开了一些。有人开始挪动桌椅,书本翻动的声音窸窣响起,伴随着几句压低了的、意味不明的议论。
“啧,还是张韵雅厉害……”
“看她那怂样……”
“装得挺像,心里指不定怎么哭呢……”
……
这些细碎的声音,如同肮脏的泥点子,溅落在沈懿周围的空气里。
她置若罔闻。
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志,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了膝盖上那堆冰冷的碎纸上。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力度,轻轻拂过其中一片稍大的残片。指尖下是粗糙的纸面,是羽状叶脉凸起的线条,是那些被暴力撕裂边缘的毛刺。
那个怯懦如惊兔的原身,在这样充斥着恶意的深渊里,竟也偷偷藏匿着这一线微光?
她是否也曾在这粗糙的纸页上,用同样怯懦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那些古老而神秘的药草图形,试图从中汲取一点点对抗冰冷现实的勇气?
然而,它被撕碎了。像对待最下贱的垃圾一样,被揉烂、践踏,塞进这课桌最黑暗、最肮脏的角落,任其腐朽!
一股混杂着悲怆与暴怒的酸涩,猛地冲上沈懿的鼻腔,直刺眼眶深处。她狠狠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铁锈般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强行将那不合时宜的酸涩压了回去。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响起一阵节奏分明的脚步声。
“嗒、嗒、嗒……”
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一个穿着米白色修身西装套裙、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女教师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妆容精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教室,所过之处,连最细微的私语声也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噤若寒蝉的死寂。
她是高一(三)班的英语老师,林雪。
林雪的目光在教室后排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掠过沈懿低垂的头颅和膝盖上那堆显眼的碎纸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混杂着厌烦和漠然的情绪。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仿佛看到的不过是一团碍眼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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