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沈砚秋扯了扯嘴角,“是好奇我们缴获了多少,还是好奇库房的守备情况?”
书房门被推开,秦玉容大步走进来,手里还提着那个檀木匣子。“查过了,”她把匣子往桌上一放,“马鞍本身没问题,金是真金,银是足银,皮子也是好东西。就是这匣子底层,有夹层。”
沈砚秋眼神一凝。苏清鸢也看了过来。
秦玉容用手指甲在匣底边缘轻轻一划,撬开一层薄薄的木板,里面赫然露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浅黄色笺纸。她取出递给沈砚秋。
笺纸上没有任何抬头落款,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闻君破虏于锦州,威震辽东。然京中流言已起,谓君拥兵自重,欲效安禄山故事。君其慎之。”
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刻意模仿的生硬。
“这字,”苏清鸢凑近细看,“不像宫内常用的字体,倒像是……刻意仿着女子笔迹写的。”
“魏忠贤这是唱的哪一出?”秦玉容抱臂冷笑,“一边送鞍鞯示好,一边又塞这种纸条挑拨?他莫不是疯了?”
沈砚秋用指尖抚过那行字,墨迹均匀,纸张是市面上常见的浅黄笺,并无特殊。“他不是疯了,他是急了。”他将笺纸凑到灯前,细细看着纸纹,“锦州一战,我们赢得太干脆。他之前那些‘边军不堪用’、‘新军备徒耗钱粮’的论断,全成了笑话。他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了。”
“所以他想吓唬我们?”秦玉容挑眉,“就凭这藏头露尾的玩意儿?”
“不止。”沈砚秋放下笺纸,目光深沉,“他这是在试探。试探我们接到这种‘警告’,是会惶恐不安,自乱阵脚,还是会勃然大怒,露出破绽。同时,也是留个后手。若我们将来真与京城某些人起了冲突,他就可以拿出这马鞍,说他早已提醒过我们流言之事,显得他‘一片好心’。”
“虚伪!”秦玉容啐了一口。
苏清鸢沉吟道:“那这纸条……我们该如何处置?”
“原样放回去。”沈砚秋将笺纸递还给秦玉容,“匣子也收好,就当从没见过这东西。”
秦玉容依言将笺纸塞回夹层,复原木板,动作利落。“就这么算了?”
“算?”沈砚秋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锦州城头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他送他的马鞍,我们打我们的仗。辽东的局面,不是他耍这些小心思就能动摇的。不过……”
他收回目光,看向苏清鸢:“给徐老先生的信要加紧。辽东大捷的细节,军心稳固的状况,还有……我军下一步的打算,都要让陛下清楚地知道。”
苏清鸢立刻领会:“明白。捷报是明路,家书是暗道。绝不会让魏忠贤的流言,先入为主。”
沈砚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书房里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秦玉容将那个檀木匣子随手放在墙角,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赏赐。苏清鸢继续低头核对账目,算珠碰撞声细密均匀。
沈砚秋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今夜无月,只有几颗寒星点缀在天幕上。京城的方向,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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