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神不宁地胡乱猜测时，车子经过一个积水较深的路面，微微颠簸了一下。
很轻微的一个晃动。
沈屹舟搭在膝盖上的手，随着颠簸，无力地滑落下来，手背，轻轻擦过了曹诗琪放在身侧的手。
冰冷。
像突然触碰到一块寒玉。
曹诗琪浑身一颤，几乎是触电般缩回了手，心脏狂跳起来。
而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烙印一般，残留在了她的皮肤上。
沈屹舟似乎被这轻微的接触惊动，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空茫，带着未散尽的睡意和疲惫，聚焦了几秒，才落在她身上，落在她刚刚被他碰到、此刻正紧紧攥着裙摆的手上。
曹诗琪紧张得大气不敢出，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他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极复杂的东西飞快地掠过——一丝意外？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或者……别的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眉，然后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车窗外连绵的雨幕。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冰冷的触碰，以及她此刻显而易见的慌乱，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道歉，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车厢内再次陷入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雨声，和两人之间那无形却巨大的鸿沟。
但曹诗琪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冰冷的触感。他睁开眼时那一瞬间空茫疲惫的眼神。还有抖音上那个绿色的“已关注”。
这些碎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却像一点点渗入黑暗的光，让她在无边的恐惧和迷雾里，隐约看到了一点……属于“人”的轮廓。
一个或许同样被什么束缚着、痛苦着的，活生生的人。
这个认知，并未让她感到安慰，反而让那份沉重里，生出了一丝更令人心烦意乱的、酸涩的涟漪。
她依旧害怕他，警惕他，想要逃离他。
但此刻，在这飞驰的、隔绝了外界的车厢里，听着淅沥的雨声，感受着身旁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这场由金钱和诡异执念开始的纠缠，似乎正朝着某个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悄然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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