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里无疑极度危险。
但……那里也有她必须面对的、一切的根源——沈屹舟。以及,那个刚刚可能救了她一命的神秘来电者。
而且,医院那种地方,人员复杂,流动性大,或许……反而能找到一丝隐匿和探听消息的缝隙?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却也蕴含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她没有再多犹豫,裹紧了湿透的、冰冷的外套,将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藏在外套内侧,用手臂紧紧夹住,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
“去南江中心医院。”她报出地址,声音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但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出租车载着她,穿过雨夜的城市,驶向那个可能布满陷阱、也可能藏着最终答案的地方。
曹诗琪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城市景象,感觉自己正主动驶向一个巨大的、未知的漩涡中心。
怀里的油布包裹散发着微弱的热度(或许是她的体温,或许是亡魂不甘的余温),母亲日记里那些充满恐惧的字句,苑苑遗照上定格的笑容,沈屹舟昏迷前的呓语,还有刚才那通神秘的电话……所有的一切,都像无数条冰冷的锁链,缠绕着她,拖拽着她,沉向那深不见底的《海底》。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医院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轮廓,眼底深处,那簇名为“真相”的火焰,在经历了恐惧、绝望、愤怒的淬炼后,燃烧得愈发冰冷而坚定。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她都要走下去。
为了母亲林晚。
为了小姨苑苑。
也为了……彻底弄清楚,那个名叫沈屹舟的男人,在那场席卷了两代人的悲剧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出租车在医院灯火通明的急诊部门口停下。
曹诗琪付了车费,深吸一口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推开车门,毅然决然地,步入了这片白色巨塔所笼罩的、充满了生与死、秘密与救赎的,新的战场。
雨,依旧在下。仿佛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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