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坟场的逃亡,让刀疤脸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肩膀上的灼伤隐隐作痛,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损耗。强行连接那个诡异的黑匣,让他的大脑如同被无数信息碎片冲刷过,至今仍嗡嗡作响,眼前偶尔还会闪过无法理解的代码幻影。
但他不敢停留。阿赖耶的战斗探针绝不会轻易放弃,它们必然在坟场外围进行拉网式搜索。他必须尽快离开,前往地图上标示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危险的区域——“旧日回廊”。
据菌母模糊的意念传递,“旧日回廊”并非自然形成,也非阿赖耶直接造成。它更像是一段被强行从历史长河中“剪切”下来,又因规则错乱而无法彻底“粘贴”或“删除”,最终被遗弃在现实夹缝中的时空碎片。那里充斥着极不稳定的时间流和重叠的空间悖论,是信息残渣的终极坟场,也是连规则掠食者都很少涉足的绝对险地。
如果说前两个地方是规则的伤口和垃圾场,那么“旧日回廊”就是现实本身的癌变组织。
刀疤脸依靠着废土生存者特有的坚韧和对脑海中那点“绿意”感应的执着,艰难地穿越了一片能量风暴肆虐的过渡区,终于抵达了“旧日回廊”的边界。
没有明显的界限。他只是感觉一步踏出,周围的景象便骤然扭曲、褪色,仿佛瞬间穿越了一层粘稠的水膜。数据坟场的喧嚣和混乱低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种充满了无数回音、无数重叠影像的寂静。
他站在一条……“街道”上?
脚下的路面是某种早已风化的复合材料,两侧是歪斜、残破、风格奇异的建筑骨架,有些像是旧时代的摩天楼,有些则带着明显的、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流线型未来感,还有些则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骨骼结构筑而成。所有这些建筑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不断微微波动的质感,仿佛随时会溶解在空气中。
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是一片混沌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漩涡,没有日月星辰。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均匀而冷漠地洒落,让一切显得无比清晰,却又无比虚幻。
更诡异的是时间感。他感觉自己行走的速度忽快忽慢,有时一步踏出仿佛过了很久,有时奔跑数十米却感觉只过了一瞬。他看到前方一栋建筑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以慢得离谱的速度抬起手,而在他侧后方,一片建筑的崩塌却在以快进般的速度发生、重复、再发生。
这里是时空的乱流,记忆的坟场。
刀疤脸紧紧抱着怀中的黑匣,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锚点”。黑匣依旧死寂,但那撮种子粉末,在进入这片区域后,反而彻底失去了任何反应,仿佛被这里混乱的规则彻底压制了。
他只能依靠直觉,朝着这片破碎城市回廊的深处走去。菌母的地图在这里已经完全失效,这里的空间结构本身就在不断变动、重组。
他看到了无数破碎的景象:穿着古老服饰的人群虚影在街头无声穿梭;充满科技感的悬浮车在坍塌的楼宇间穿梭;狰狞的变异生物与身穿动力装甲的士兵在同一个街角反复厮杀、湮灭、又再次出现……这些是不同时代、不同地点、甚至可能不同世界线的碎片,被强行挤压在了同一个视觉平面上,如同故障的放映机在同时播放无数部电影。
精神上的压力巨大。他必须时刻分辨哪些是无害的“背景回放”,哪些是可能蕴含危险的真实规则现象。有一次,他差点踏入一片不断重复着某种致命能量爆发的区域;另一次,一个哭泣的孩子虚影突然转过头,对他露出了布满利齿的嘴……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寻找了多久。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悄悄缠绕上他的心脏。在这里,连“孢子”存在的痕迹似乎都被彻底稀释、打散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寻找离开这片噩梦区域的方法时,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栋相对“完整”的建筑前。
这栋建筑像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或者档案馆,外墙由某种暗色的石材砌成,虽然布满裂纹,却奇迹般地没有像周围其他建筑那样剧烈波动。它的“存在感”似乎比别的碎片要稳定一些。
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他走了进去。
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高大的书架大部分已经倒塌,书籍和存储介质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仿佛时光本身的尘埃。空气中有一种纸张霉变和金属氧化的混合气味。
他漫无目的地在一片狼藉中行走,脚下踩碎了不知名的晶体存储盘。突然,他怀中的黑匣,再次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代码闪烁,而是发出了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收音机调频时捕捉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不是声音。是某种……情感波纹?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充满了悲伤、眷恋与无尽思念的……低泣?
这低泣的“源头”,似乎来自于档案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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