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苏姑娘。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苏姑娘的纱巾上,阿竹突然发现,她的脚......好像没沾地。
我......我再想想。阿竹的声音发颤。
刘掌柜地把玉佩拍在桌上:想什么想!要么现在点头,要么现在就滚出去,明天我就让人拆了你家的床!
苏姑娘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细细软软的:小哥,求你了。我弟弟才五岁,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她说着,伸手想去拉阿竹的袖子。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阿竹时,阿竹怀里的铜镜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紧接着,整间屋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桌椅在原地打转,地上的血珠凝成细线,往苏姑娘的脚下流去。
苏姑娘的脸色瞬间变了,纱巾下的脸好像在扭曲。她尖叫一声,不再是怯生生的样子,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你怀里有什么?!
刘掌柜也慌了,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佩刀,可那刀像是长在了鞘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阿竹趁机转身就跑,怀里的铜镜烫得像块烙铁。他冲出侧门,听见身后传来苏姑娘的嘶吼,还有刘掌柜的惨叫。小四在巷口吓得瘫在地上,指着阿竹的身后,说不出话。
阿竹不敢回头,拼了命地往家跑。西市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路过老槐树时,他好像又听见了娃娃的笑声,这次却觉得那笑声里藏着无数根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跑到家门口,他撞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反手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屋里传来娘虚弱的咳嗽声:阿竹?是你吗?
娘,是我。阿竹抹了把脸,摸到一手冷汗。他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了看娘的脸,脸色蜡黄,呼吸微弱。
今天......挣到钱了吗?娘的声音气若游丝。
阿竹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铜镜,放在桌上。月光照在镜面上,那层灰雾又开始流动,这次映出的不再是楼阁,而是一行字,像是用血写的:
三日后,子时,槐树下,带镜来。——缥缈阁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正投在窗纸上,枝桠扭曲,像一只张开的鬼手。
而桌上的铜镜,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光洁如新,镜中映出的,除了他自己的脸,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青衫的人影,正站在他身后,微微弯腰,像是在看那行字。
阿竹的后颈瞬间爬满了寒意。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桌上的铜镜,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三日后的子时,老槐树下,带着这面镜子......去见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缥缈阁?
阿竹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他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救娘、能弄清楚这一切的机会。
只是他没注意到,当他低头看向铜镜时,镜中那个青衫人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诡异的笑。而那行血字的末尾,似乎还藏着一个极小的符号,像是一个正在倒计时的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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