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的马车比裴长史的更低调,车厢是暗沉的木色,连车轮都裹着厚布,走在青石板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阿竹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揣着那块星图玉佩,玉佩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却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沉睡着。
爹的尸体被安置在车厢后部,用一块白布盖着。阿竹不敢去看,只能盯着车窗上模糊的木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离魂咒的布偶藏在老槐树下,裴长史说不是他放的,是真的吗?老陈是谁?爹为什么让他来找老陈?还有那块星图玉佩,镜灵为什么会钻进去?
“喝点水吧。”老陈递过来一个水囊,声音平和,“你爹的事,我很抱歉。”
阿竹接过水囊,却没喝,只是低声问:“您认识我爹?”
“认识。”老陈靠在车厢壁上,看着车顶,像是在回忆,“三十年前,我和你爹是同门师兄弟,都在玄案司当差。后来他厌倦了打打杀杀,才离开玄案司,做起了丝绸生意。”
阿竹愣住了。爹竟然也在玄案司待过?难怪他懂星象,会算卦,还认识裴长史。
“那您知道缥缈阁吗?”阿竹追问。
老陈的脸色沉了沉:“知道。那是个麻烦的地方,牵扯太广,连玄案司都不敢轻易动它。”他看了阿竹一眼,“你爹就是因为查缥缈阁的案子,才被人暗算,放火烧了铺子。”
阿竹的心猛地一跳:“烧铺子的人,不是缥缈阁的?”
“不全是。”老陈叹了口气,“缥缈阁背后有靠山,是朝中的某些大人物在暗中扶持。你爹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那些人为了灭口,才勾结缥缈阁,放了那场火。”
朝中大人物?阿竹握紧了玉佩。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马车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前停下。老陈率先下车,推开朱漆大门:“到了,先把你爹安置好。”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正屋挂着块匾额,写着“观星小筑”。阿竹跟着老陈把爹的尸体安置在东厢房,看着老陈用符纸暂时护住爹的尸身不腐,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你娘那边,我已经让人送去了新药,能暂时压制离魂咒的发作。”老陈递给阿竹一件干净的衣服,“先换身衣服,洗把脸,我们谈谈正事。”
阿竹接过衣服,走到西厢房。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墙上挂着一幅星图,和他玉佩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他看着水盆里自己憔悴的脸,眼眶又热了。才几天功夫,家破人亡,还卷进了这么多诡异的事里。
换好衣服出来,老陈已经在堂屋摆好了酒菜。两碟小菜,一壶老酒,冒着热气。
“尝尝?”老陈给阿竹倒了杯酒,“这是我自己酿的,能安神。”
阿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辛辣,入喉却很暖,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寒意。
“您找我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阿竹放下酒杯。
老陈笑了笑:“你这孩子,性子随你爹,一点就透。”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在桌上,“这是长安周边的星象图,你爹当年就是靠它,找到了缥缈阁的移动规律。”
阿竹凑近一看,地图上标注着许多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旁边写着“西市老槐”,正是缥缈阁这次出现的地方。
“您想让我继续查下去?”阿竹问。
“是,也不是。”老陈喝了口酒,“玄案司里有内鬼,和缥缈阁勾结,害死了你爹。我老了,很多事不方便动手。你是你爹的儿子,又得了他的星象术真传,只有你能查清真相。”
阿竹想起那块星图玉佩:“我爹的星象术……我其实不太懂。”他从小跟着爹学过一些基础,可爹总说他年纪太小,不肯教深的。
“这块玉佩,就是钥匙。”老陈指了指阿竹怀里的玉佩,“它不仅是星图,还是你爹毕生所学的凝结。等你能完全看懂它,自然就明白了。”
阿竹摸了摸玉佩,突然想起镜灵。那上古怨魂藏在玉佩里,会不会有危险?
“对了,”阿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缥缈阁的铜镜碎了,里面的镜灵……钻进了这块玉佩里。”
老陈的脸色变了变,放下酒杯:“镜灵?你是说那个被缥缈阁封印了千年的怨魂?”
“您知道它?”
“玄案司的卷宗里有记载。”老陈的表情严肃起来,“那怨魂原本是上古时期的星官,因触犯天条被剥夺神格,封印在铜镜里,成了缥缈阁的器灵。它怨气极重,一旦完全觉醒,后果不堪设想。”
阿竹的心沉了下去:“那现在怎么办?它会不会害我?”
“暂时不会。”老陈摇了摇头,“它刚脱困,力量还不稳定,需要依附在玉佩里恢复。而且……”他顿了顿,“它和缥缈阁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你能控制住它,说不定能成为你的助力。”
控制怨魂?阿竹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担心,我会教你法子。”老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递给阿竹,“这是《镇魂诀》,玄案司的入门心法,能帮你稳固心神,不受怨魂侵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缥缈阁:长安百鬼账请大家收藏:(m.zjsw.org)缥缈阁:长安百鬼账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