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案司的天牢比长乐坡的水牢更显阴森。石壁上渗着黏腻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像是亡魂在身后哭泣。
阿竹跟着狱卒穿过一道道铁门,来到最深处的牢房。裴长史被单独关押在这里,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铁镣,铁镣上刻着压制灵力的符文,让他脸色苍白,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裴长史!”阿竹隔着铁栏喊道。
裴长史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快回去!”
“我来看看您。”阿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肉包子,“您先吃点东西。”他把包子从铁栏的缝隙里递进去。
裴长史接过包子,却没吃,只是看着阿竹:“王元老没为难你吧?”
“没有。”阿竹摇头,“陈老正在外面想办法救您出去。”
裴长史苦笑一声:“没用的。王元老手里有‘证据’,又深得其他官员信任,就算陈老出面,也未必能说清。”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其实……我早就觉得王元老不对劲。他看似与世无争,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李嵩死后,玄案司的权力大多落到了他手里,这太可疑了。”
“镜灵也说,他身上有妖气。”阿竹说。
“妖气?”裴长史愣住了,“难道他也是缥缈阁的人?”
“很有可能。”阿竹想起那个假信封上的槐叶印记,“那个栽赃您的信封,角落有个槐树叶的印记,和老槐树上的鬼脸纹路一模一样。王元老肯定和缥缈阁还有联系。”
裴长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说,谢先生虽然死了,但缥缈阁的势力还在,而且就藏在玄案司内部?”
“不止。”阿竹想起爹的账册,“我爹的账册里提到,十年前那三个失踪的弟子,负责看守的秘库不仅有天枢令,还有一份记录着玄案司与缥缈阁交易的名单。说不定……王元老就是为了那份名单,才害死了他们。”
裴长史眼神一凛:“如果能找到那份名单,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还能揪出所有内鬼!”
“可名单早就失踪了。”阿竹叹了口气。
“未必。”裴长史看着他,“你爹既然查到了这件事,说不定他留下了线索。你再仔细翻翻他的账册,尤其是和十年前旧案有关的部分。”
阿竹点头:“我回去就找。”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狱卒来了:“探视时间到了,快走。”
阿竹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牢房,临走前,裴长史突然喊住他:“阿竹,小心陈老。”
阿竹愣住了:“您说什么?”
裴长史的眼神复杂:“我不是怀疑他,只是……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有些事连我都不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竹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转身跟着狱卒离开了天牢。
走出玄案司,阳光刺眼得让他有些恍惚。他没有直接回窑厂,而是去了西市的老巷——爹以前住过的地方。老妇人说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老巷很窄,两旁的房子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黄土。阿竹按照老妇人的指引,找到爹以前住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一间破旧的小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门上的锁已经锈死了。
阿竹用短刀撬开锁,推开门。屋里积满了灰尘,蛛网密布,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木箱。
阿竹打开木箱,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件旧衣服,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片干枯的槐树叶,树叶上用针刺着和信封上一样的印记。
“槐树叶……”阿竹拿起一片树叶,突然想起镜灵说过,老槐树是缥缈阁的阵眼,这些槐树叶肯定不简单。
他把槐树叶揣进怀里,又翻看那些信纸。信纸是爹写给娘的,大多是些家常话,但其中一封提到:“老槐树下的石砖有问题,里面藏着‘他们’的秘密,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老槐树下的石砖?阿竹心里一动,立刻往老槐树的方向跑。
老槐树下依旧围着不少人,大多是来求神拜佛的,没人注意树下的石砖。阿竹假装祈祷,蹲在树下,仔细观察着地面。地面铺着青石板,其中一块石板的颜色比其他的深,边缘还有细微的缝隙。
他用手敲了敲石板,声音是空的。阿竹趁没人注意,用力一推,石板竟然被推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放着一个铁盒。
阿竹赶紧将铁盒拿出来,盖上石板,转身钻进旁边的小巷。他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卷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和交易记录——正是那份失踪的交易名单!
名单上不仅有李嵩、张元老的名字,还有王元老的名字,记录着他每年从缥缈阁领取的“供奉”,甚至包括十年前那三个弟子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已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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