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城门在暮色中像头沉默的巨兽，阿竹和木灵混在进城的人群里，低着头快步穿过门洞。守城的士兵正挨个盘查，目光在木灵碧绿色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却被她悄悄用灵力隐去了异色，终究没多问。
“先去玄案司外围看看情况。”阿竹低声说。他知道裴长史还被关在天牢，贸然闯进去只会自投罗网，必须先摸清里面的动静。
两人绕到玄案司后街的茶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茶馆里三三两两坐着喝茶的人，不少都在议论玄案司的事。
“听说了吗？王元老竟然是蝙蝠妖变的，被周阿竹和一个绿衣姑娘杀了！”
“难怪他一直护着李嵩，原来是一伙的！”
“那裴长史是不是就清白了？我看悬，王元老死前还说裴长史和他是同党呢！”
阿竹听得心头发紧，看来王元老死前还在栽赃裴长史。他看向木灵：“得想办法把名单交给玄案司里可信的人。”
木灵刚要说话，茶馆外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群玄案司弟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走了过来，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威严，正是玄案司仅剩的那位元老——刘元老。
“刘元老素来公正，当年不少弟子都受过他的恩惠。”木灵眼睛一亮，“或许可以找他帮忙。”
阿竹点头：“我去试试。”
他刚想起身，却见刘元老在茶馆门口停住脚步，目光扫过靠窗的位置，最终落在阿竹身上，微微颔首，像是在示意他跟上。
阿竹心里一惊，刘元老怎么会注意到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木灵走出茶馆，悄悄跟在刘元老身后。
刘元老没有回玄案司，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阿竹：“你就是周明远的儿子？”
“是。”阿竹警惕地看着他。
“把名单给我吧。”刘元老的声音平静，“王元老已除，现在只有我能主持公道，还裴仲礼清白。”
阿竹没有立刻拿出名单：“您怎么知道我有名单？”
“陈老在死前托人给我送了信。”刘元老叹了口气，“他为了掩护你，被王元老的余党围攻，已经牺牲了。”
阿竹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陈老死了？那个亦正亦邪、始终在暗中帮助他们的老人，终究还是没能活下来。
“他在信里说，名单在你手里，还说……让你务必相信我。”刘元老的眼神带着一丝悲痛。
阿竹想起陈老最后推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他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用油布裹着的羊皮纸，递给刘元老。
刘元老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将名单收好，对阿竹说：“你放心，我今晚就召集玄案司的正直弟子，明天一早就开堂审案，还所有人一个清白。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的消息。”
阿竹点头：“多谢刘元老。”
两人看着刘元老离开，心里稍稍安定。木灵安慰道：“陈老不会白死的，我们很快就能救出裴长史了。”
阿竹点了点头，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刘元老的出现太过巧合，陈老的死讯也来得太突然，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他摸了摸怀里的星图玉佩，玉佩安安静静的，镜灵似乎还在沉睡。
“先找个客栈住下吧。”阿竹说，“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夜里，阿竹辗转难眠，总觉得心里发慌。他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玄案司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睡不着？”木灵走到他身边，“在担心刘元老？”
“嗯。”阿竹点头，“总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朝着玄案司的方向飞去。阿竹心里一动，拉着木灵：“跟上去看看！”
两人悄悄跟在黑影身后，只见黑影飞进玄案司的后院，落在一间屋子的屋顶上。阿竹爬上旁边的树，借着月光看清了黑影的脸——竟然是刘元老！
他怎么会半夜出来？阿竹屏住呼吸，只见刘元老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对着夜空晃了晃。没过多久，一道青烟从远处飞来，落在屋顶上，化作一个穿青衫的身影，正是本该死去的谢先生！
“名单拿到了？”谢先生的声音阴冷。
“拿到了。”刘元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那两个小崽子果然信了我的话，把名单交了出来。”
“很好。”谢先生冷笑一声，“等明天开堂审案，我就用名单上的名字，把所有正直的弟子一网打尽，到时候玄案司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阿竹如坠冰窟，原来刘元老才是隐藏最深的内鬼！陈老的死讯是假的，他和谢先生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好，他们要走！”木灵低声说。
阿竹回过神，眼看着谢先生化作青烟飞走，刘元老也准备离开。他握紧短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抢回名单！
他从树上跳下，大喊一声：“刘贼！把名单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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