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笔记里的线索
西厢房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柔和,透过雕花窗棂,在八仙桌上铺展开细碎的光斑。苏念坐在藤椅上,指尖捏着特制的羊毛细刷,正小心翼翼地清理鸾鸟纹玉佩背面“世代互助”四个字周围的积灰。玉料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与她掌心的温度渐渐相融,仿佛这枚沉睡了百年的玉佩,正慢慢向她吐露着藏在时光里的秘密。
放大镜下,“世”字的最后一笔捺画终于清晰起来,笔锋间还能看到当年刻字人刻意留下的细微顿挫,带着光绪年间文人特有的严谨。苏念轻轻舒了口气,将细刷放在一旁的白瓷碟里,伸手去拿桌边的笔记本——那是她专门用来记录修复过程的本子,上面画满了玉佩的纹样草图,还有对刻字笔画的细致标注。
指尖刚碰到笔记本的封皮,就感觉到里面夹着的东西。她愣了一下,小心地翻开本子,一张泛黄的纸片从纸页间滑落,轻轻飘落在铺着软绒布的桌面上。纸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带着岁月留下的脆感,上面是祖父熟悉的小楷字迹,墨色虽有些淡,却依旧遒劲有力。
苏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玉佩,双手捧着纸片,凑近窗边的晨光。只见上面写着:“光绪二十三年,沈氏遇劫,以鸾鸟佩为凭,求苏家护宝。苏家以古籍相赠,约以世代,共守家国之珍。”
短短三十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她反复读了三遍,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光绪二十三年,正是玉佩刻字上的年份;鸾鸟佩,就是她此刻正在修复的这枚——原来百年前的约定,真的和“护宝”有关,而苏家与沈家的交集,远比祖父生前含糊提及的“有过交集”要深厚得多。
祖父为什么不肯细说?苏念皱紧眉头,指尖轻轻拂过纸片上“共守家国之珍”几个字。她想起小时候,总看到祖父在书房里对着一本线装古籍发呆,那本书的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模糊的“苏”字印章。有一次她好奇地问祖父那是什么书,祖父却赶紧把书收起来,只说“是没用的旧东西”。现在想来,那本古籍,会不会就是纸片上提到的“苏家以古籍相赠”中的那本?
更让她心头沉重的是父亲的去世。父亲走的时候她才十五岁,祖父只说父亲是“意外身故”,却绝口不提意外的细节。后来她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被撕碎又重新粘好的照片——照片里是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一件青花瓷器前,背景像是某个博物馆的展厅。当时她只当是父亲工作上的照片,没太在意,可现在联系起纸片上的“护宝”约定,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冒了出来:父亲的去世,会不会和这份约定有关?会不会和那些需要“共守”的国宝有关?
“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苏念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纸片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用笔记本盖住纸片,抬头看向门口,只见沈亦臻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只简约的机械表,正站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苏念定了定神,将笔记本轻轻合上,放在腿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什么,只是整理修复笔记,刚才在想‘世代互助’这几个字的刻法,觉得和之前看到的清代刻字风格不太一样。”她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玉佩,假装继续观察,指尖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
沈亦臻没说话,迈开长腿走进房间。他的脚步声很轻,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却像是踩在苏念的心尖上。他走到八仙桌旁,目光掠过桌上的放大镜、细刷和白瓷碟,最后落在苏念腿上的笔记本上,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些:“刻字快清理完了吧?‘世代互助’后面,还有别的字吗?”
苏念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在玉佩背面的刻字上轻轻摩挲:“还没清理到后面,不过看裂纹的走向,后面的玉料保存得不太好,应该没有太多字了。”她故意隐瞒了纸片的存在,也没提“共守家国之珍”的线索——她还没弄清楚沈亦臻的底细,不知道他对这份百年约定了解多少,更不知道他接近自己,是真的因为玉佩的修复,还是另有目的。在所有谜团解开之前,她必须守住祖父留下的这条线索。
沈亦臻沉默了几秒,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落在苏念手里的玉佩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的边缘,动作带着难得的轻柔,与他平时冷硬的风格截然不同:“明天我要去集团开会,可能没法过来。你要是需要什么工具,或者遇到修复上的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名片,放在八仙桌上。名片的材质很特别,是带着细纹路的哑光纸,上面只印着他的名字“沈亦臻”和一串私人电话,没有任何头衔,简洁得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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