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老宅里的栀子花
午后的阳光终于挣开了云层的束缚,把暖融融的光洒在沈氏老宅的青砖灰瓦上。西厢房里,苏念放下手里的探针,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从清晨到正午,她几乎没停下过手里的活,放大镜里的刻字在眼前晃了一上午,连带着太阳穴都隐隐发疼。
恒温箱里的玉佩安静地躺着,淡青色的玉料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裂纹处已经清理干净大半,露出的“苏”“沈”二字比昨日更清晰了些。苏念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一股混着草木清香的风涌了进来,带着丝甜意,瞬间驱散了修复室里的沉闷。
这香气很特别,不是老宅里常见的樟木味,也不是庭院里石榴树的淡香,而是一种更清甜、更绵长的味道,像含在嘴里的冰糖,慢慢化开,连呼吸都变得甜润起来。苏念循着香气往院子里望,只见东厢房那边的花圃里,一片雪白在绿叶间晃荡,风一吹,那甜香就更浓了些——是栀子花开了。
她想起沈亦臻前几天说的话,他母亲总爱在院子里种栀子花。原来那些花,就种在东厢房旁。苏念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桌边的帆布包,轻轻带上房门,朝着花圃的方向走去。
老宅的庭院比她想象中更幽静,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光,路边的青苔沿着砖缝蔓延,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石榴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越靠近东厢房,栀子花香就越浓,等到了花圃边,苏念才发现,这里竟种了整整半院的栀子花。
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被月光染过的绢纱,边缘还沾着清晨没干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有的花苞紧紧裹着,像攥着的小拳头;有的刚开了一半,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还有的已经完全绽放,把甜香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连空气都变得黏黏的、甜甜的。苏念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一片花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湿润,让她瞬间想起小时候在祖父的小院里,也曾种过这样的栀子花。
那时候祖父的院子小,只在窗台下种了两株栀子,每年夏天开花时,祖父都会摘几朵插在玻璃瓶里,放在修复室的桌上。苏念总爱趴在桌边,闻着花香看祖父修复文物,阳光落在祖父的白发上,也落在她的作业本上,连时光都变得慢悠悠的。后来祖父走了,那两株栀子也没人打理,渐渐枯萎了,她也就再也没闻过这样纯粹的栀子花香。
“喜欢栀子花?”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念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沈亦臻站在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篮沿还缠着一圈褪色的蓝布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衫,没了平时西装革履的压迫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竟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苏念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沈总,您也来这儿……”
“我来摘些花,”沈亦臻提着篮子走近,脚步很轻,生怕踩坏了路边的青苔,“我母亲以前每天都会来这儿摘两朵,插在卧室的花瓶里。”他蹲下身,目光落在一朵刚绽放的栀子花上,指尖轻轻避开花瓣上的露珠,小心翼翼地捏住花茎,轻轻一折,那朵栀子花就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苏念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泛起一丝惊讶——他的手指修长,平时握笔或拿文件时总是带着股利落的劲儿,可此刻捏着栀子花枝,却温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他挑选花苞时很认真,会先凑到花前闻闻香气,再轻轻捏捏花苞的硬度,选好的花会小心地放进竹篮里,避免花瓣互相摩擦。
“沈总,您经常来这儿吗?”苏念轻声问,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竹篮上。篮子的编纹很细密,篮底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虽然颜色褪得厉害,但能看出当年绣得很用心。
“以前不常来,”沈亦臻把一朵带着露珠的栀子花放进篮子,抬头看她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软,“母亲走后,我就很少来东厢房这边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念的发梢上——刚才蹲在花前时,不知什么时候,一片小小的栀子花瓣落在了她的发间,雪白的花瓣衬着她乌黑的头发,像落了一片月光。
沈亦臻的目光停顿了几秒,又赶紧移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继续说:“最近……总想来看看。”他把竹篮递到苏念面前,里面已经放了七八朵栀子花,每一朵都新鲜饱满,“这些花给你,放在修复室里,能提神。”
苏念伸手去接篮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沈亦臻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花瓣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暖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开来,让苏念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她赶紧收回手,接过篮子抱在怀里,低头看着篮里的栀子花,声音细若蚊蚋:“谢谢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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